便短了许多。 可郡主近日榻边一刻也不曾离过人,所有上过值的婢女都不知道这回事。 谷雨和小满又开始神神叨叨起来,姜稚衣心底却隐隐有了答案。 能够入这侯府如入无人之境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所以,那并不是梦…… 盯着镜中的红痕,那印迹像沾了水一般晕染开,一路晕过耳根,染上脸颊,刚退的烧仿佛又烧了起来。 姜稚衣目光轻轻闪烁了下,飞快移开了眼。 过了会儿,又忍不住悄悄看回镜中,触摸上自己的脖颈。 那些触感都是真的。 他真的来过。 还连着照顾了她三晚…… 两个婢女震惊地看着她红透的脸,手酸到快举不住铜镜,直到镜子在手中抖起来。 姜稚衣回过神轻咳一声,挥了挥手:“行了,都下去吧,今晚不必值夜了,让房门外的护卫也退去院子门口。” “郡主,这……” 姜稚衣:“这么多人守着我,碍着人家来去自如了吗?” 两个婢女羞愧地退了出去。 姜稚衣压了压脸热,看看天色,起身在寝间里来回走了几圈,一会儿踱到后窗边瞧瞧,一会儿停在灯树前研究起烛火,折腾乏了,还是回到榻上躺下。 躺了没一会儿,又重新起身,照着铜镜整了整寝衣和头发。 再次回到榻上,姜稚衣选了个端庄的躺姿,给自己盖好被衾,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身前,闭上了眼。 更漏点滴,夜渐深。 白日里睡多了,此刻困意全无,姜稚衣闭眼数着数,从一数到一百,又从一百数回一,不知数到了几更天,有些等不住了。 场子都清好了,不会是不来了吧…… 正要睁开眼看看天色,忽然一阵凉风吹来,响起咔哒一声。 姜稚衣刚睁了道缝的眼立马严严实实闭了回去。 房门口,一道鬼祟的身影跨过门槛,探头探脑地望了眼榻上熟睡的人,咧开嘴一笑,回过身悄悄阖上了门。 郡主的香闺,果然与那等腻味的烟花之地不同,连香气都是这么的让人飘飘欲仙…… 方宗鸣陶醉着深深吸了口气,蹑手蹑脚往里走去。 他这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母亲也被关了禁闭,一点好处没捞着,岂不白白背了罪名! 今夜这瑶光阁守备大减,他的好表妹又在病中娇弱不堪折,正是天时地利人—— 刚想到这里,余光里什么一闪,好似一抹轻盈的黑影跃入了后窗。 方宗鸣脚步一顿,迟疑地扭过头去,定睛看见两只长靿靴,视线缓缓往上,冷不丁对上一双乌沉沉的眼。 怎么突然来人了! 方宗鸣无声倒抽一口冷气,拔腿就跑,刚迈出一步又一顿。 等等……从后窗来的人? 那不跟他是同道中人?今儿什么大喜日子? 方宗鸣背身站在原地,回忆起方才匆忙的一眼,那是一张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 熟悉的是,此人好像曾是他在书院的同窗,陌生的是,他已有许多年不曾见过这面孔。 ……沈元策?! 方宗鸣一个惊愣,回过头刚要再看一眼,来人鬼魅般一个闪身,下一刹,一把剑横在了他脖子前。 方宗鸣低头一看,一个哆嗦,抖着腿举高了双手。 床榻那头,姜稚衣听着脚步声靠近又停下,好不容易再响起一声又没了音,端在身前的手实在优雅不住了,慢慢睁开一道眼缝看了过去。 这一看,一声惊叫猛地坐起。 “啊——!” 怎么是这个脏东西! 姜稚衣一把拉高被衾,颤抖着避去了床角。 方宗鸣转头一看,结结巴巴道:“表表……表妹别怕!这个沈元策,夜半潜入你闺房,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我来对付他!” 姜稚衣白着脸急急喘气:“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元策和方宗鸣同时看了对方一眼。 方宗鸣警惕地看了看眼下那柄未出鞘的剑,腾出一只投降的手指了指元策:“听见了吗?我表妹问话呢,你来干什么!” 元策手中剑一转,打落床榻帐钩,帐幔簌簌垂下,剑转回,剑背一拍方宗鸣小腹。 方宗鸣嘴一张,痛都呼不出便软了下去跪倒在地,听见头顶传来一道森冷的声音:“她在问你——” 第18章 姜稚衣紧攥着手中的被衾,缩在床角心脏狂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