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伯伯,我想同沈少将军一起去河西行不行?” 元策偏头看向姜稚衣。 姜稚衣回看他一眼。 方才元策提议她与他一起去河西,舅父思量过后准许了,但说此事理应得到皇伯伯的首肯。 这事如果由元策开口,难免叫皇伯伯怀疑,他带着未婚妻离京,是想免于将来子嗣留京为质,如果由她开口,便能叫皇伯伯对他此举少些猜疑。 “胡闹!”兴武帝面露肃色,轻斥一声,“你从小生在长安,长在长安,住去河西能习惯吗?长安到河西那么长一路,你怕是半途就受不得苦跑回来了!” “那稚衣总要试试,若半途受不得,我就传信给皇伯伯,皇伯伯到时再派人接我回京来,但我眼下当真不想与沈少将军分开……我保证,这一路定不耽误行程,皇伯伯定个期日,您说二月到河西,稚衣绝不拖累沈少将军三月到!” 兴武帝侧目看着她,还是没松口。 “皇伯伯,阿爹阿娘走后,稚衣在侯府寄人篱下十年,好不容易要有一个自己的家了,您不能这么拆散我们……”姜稚衣嗔怪着撇撇嘴。 兴武帝神色稍稍松动了些。 “要不然、要不然您就换个人去河西?”姜稚衣突然转向范德年,“范伯伯,您这么厉害,心中鸿鹄之志定不止于河东,要么河东河西都归您管,您替我未婚夫去河西吧!” “……”范德年目露惶恐,立马起身,拱手向上,“郡主戏言,陛下切勿当真。” 元策忍着笑意看了眼姜稚衣。 姜稚衣扬扬下巴,在心底冷哼一声。 这个范德年不是爱挑是非吗?她也挑一个给他看看。 兴武帝抬手虚虚按下范德年,冲姜稚衣长叹一声:“你瞧瞧,皇伯伯议事议得好端端的,你来一趟,鸡飞狗跳!” “皇伯伯只要答应了稚衣,这鸡就不飞了,狗也不跳了!” 兴武帝思虑片刻,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就依你吧。” 从内殿离开,姜稚衣与元策并肩往外走去。 等引路的内侍退下,到了无人的宫道,元策抬手捏过姜稚衣下巴,刮目相看一般打量着她:“谁教你的扮猪吃老虎?” “嗯嗯?”姜稚衣往后避去,挥开他的手,“我这点着妆呢,你快松手!” 元策放开了人。 “这么简单的事,还用得着谁教吗?我好歹也是从小见识过宫里那些明争暗斗的。”姜稚衣努努下巴,“还有我祖母,定安大长公主,封号当得起‘定安’,那可是当年从后宫走上过前朝的,虽然祖母去得早,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但我应当还流着她聪明的血。” “那你有这能耐,来日我若得罪了你,你也这么扮猪吃我?”元策睨了睨她。 “你别得罪我不就行了?”姜稚衣奇怪地看看他,“担心什么呢,做坏事啦?” 元策眉梢一扬:“当然没有。” 入夜,永恩侯府书房,元策与永恩侯对坐着下过一盘棋,永恩侯收起玉子,打开了话匣子:“今日是我让衣衣去宫里的。” “她与我说了,”元策点头,“多谢侯爷考虑周详。” “既然要做一家人了,你的事便是衣衣的事,你要带衣衣去河西,我不反对,但圣上那一关,衣衣去过,比你去过更省力。” 他本是千不该万不该同意稚衣如此仓促去河西的,但想到太清观算出来的那一卦—— 如今两个孩子只是定亲,来不及完婚,如果分隔两地,说不定未来会生出什么变数。眼下西逻局势未明,稚衣若能暂且去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避一避,就算之后西逻的使节再次来京求娶大烨公主,西逻人也好,圣上也好,都看不见稚衣,这和亲之事也就落不到他们家了。 那卦象既然说沈元策能改稚衣的命,让稚衣待在沈元策身边,想来才是明智之举。 所幸对圣上而言,他家稚衣父母双亡,家中在朝已无权柄和话语,比起那些势力盘根错节的文官武将世家与沈家结亲,这么一位空有头衔的郡主嫁给一位手握重兵的将军更加令人心安,所以圣上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