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他的眼神在往她身后卧房瞄,脑袋一热,一把阖上房门:“……你想得美,谁跟你热闹,快收拾行李去!” 翌日一早姜稚衣起身时,听说元策已经出城,临走来过她卧房,在她榻边坐了一晌,到了该出发的时辰见她还未醒转,便静悄悄地走了。 谷雨与她感慨,说沈少将军坐等她醒,又不敢叫醒她的样子像极了每日清晨过来要她抱抱的小元团。 姜稚衣咕哝了句“他才没有元团可爱”,抱着元团出去晒太阳,过她的清净日子去了。 却没想到,不过清净了一天,第二日入夜,三七便拎着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信鸽来了内院,将绑在鸽腿上的信筒递给她,说是元策给她的信。 三七来时,姜稚衣正躺在美人榻上敷厚厚的养肤霜,不便睁眼看信,让惊蛰在旁代读。 惊蛰拆开信念了起来:“衣衣,展信佳,一别两日,九天之上星辰之多,道不尽我对你的思念,高山……” 姜稚衣浑身一抖,从榻上猛然惊坐而起,一把竖掌打住了惊蛰。 惊蛰和谷雨齐齐一怔。 姜稚衣顶着一脸灰绿色的养肤霜,用力蜷紧了脚趾:“不必念开头,往后念……” “那奴婢该从哪里开始念?” “就从——‘比不上我心之坚’之后。” “咦,郡主怎知道后头是这一句?” 因为他元策就是个学人精!学完了她的诗,又来学她的信! “郡主您这养肤霜还未干透,都要淌下来了,可快些躺好。”谷雨在旁提醒。 姜稚衣躺回美人榻,双手交叠在身前呼吸吐纳,平复好心情:“继续吧。” 惊蛰继续一字一句往下念:“两日快马兼程,今夜已抵甘州,甘州刺史为人热情,为我设下款待之宴,席上多珍馐美食、歌舞乐姬,散席后回到下榻处,还有两名舞姬称奉刺史之命前来侍寝……” “什么?!”姜稚衣又一次蓦地坐起,震动地瞪大了眼。 一旁谷雨也是又惊又怒:“沈少将军怎么这样,还未及冠便沾染这些恶习!而且、而且一个不够,居然有两个!” 姜稚衣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西北:“本郡主可还没与他正式退亲呢,那甘州刺史是不是活腻了?他是不是也活腻了?” “郡主稍安,后头还有、还有——”惊蛰指了指信,连忙接着念。 “可惜的是,她们开口的速度没比上我随行护卫出手的速度,在她们道明来意之前便已被卸了两条胳膊……” 姜稚衣瞳孔一震,轻轻眨了眨眼,想象着那场面,嘶了口气,抬手揉着自己的胳膊又躺了回去。 “不幸中的万幸,好在今日是我随行护卫先一步踏进房门,若换作是我,她们恐怕已是我剑下亡魂。我让护卫将此二人胳膊接回去,还与甘州刺史,同他道了声歉,请他下回若再以这等舞姬款待来客,找些张嘴快、说话利索的,也可免生血光之灾。” 姜稚衣:“……” “此外,我也已与刺史言明,我对榻侧之人的容貌有一定讲究,不足美者,不可入眼。” “?”姜稚衣又一个直腰缓缓坐起,“他还敢跟人说讲究,让人给他选美去?敢情那两名舞姬是不够美才被他轰出来?” “……郡主,您要不再多听两句?” 姜稚衣点点头:“行,你接着念,我倒要听听,这回他还怎么圆。” “刺史问我,美之一字各花入各眼,不知在我眼中怎样算美,他好为我挑选一番。我说,我眼中唯永盈郡主一人为美,旁人皆不足看也。” 话音落定,屋里翻涌的怒气潮水般退去,榻上人历经三起三落,心境终归于祥和宁静,宁静之余,心底又像被人轻轻挠过,起了一阵酥麻的痒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