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这些虽是实话,却也是空口白话,所以——”齐延朝元策推去一个匣子,“这是我的印信,沈少将军可检验真伪,确认是否与密信上所印一致,想必沈少将军已将那封密信交给信任之人,倘若我食言,你的人将密信公开,我将自毁前程,待我齐氏皇室大乱,玄策军亦可踏平长安。” 元策打开匣子,片刻后抬起眼:“成交。” 翌日,皇宫。 巍峨高耸的重檐庑殿顶,飞檐金龙盘踞,琉璃碧瓦粲然生辉。 汉白玉天阶下,元策一身玄色翻领袍,披着晨曦站在那里,张开双臂接受着内侍的排查。 再次站在这座曾经想要与之一同毁灭的宫殿前,元策此刻竟然恍神地在想—— 不知姜稚衣将新宅打理得如何了,说要给他辟一个演武场,说要建一座可以看雪的湖心亭,说要栽一片杏花林,想得挺多,忙得过来吗?别是等他回家一样也没做成。 那也好,说明他没有让她等太久。 内侍轻轻拍打过元策的周身,确认并无兵械,笑着上前一引:“沈小将军辛苦,请吧。” 元策回过神,掀袍抬靴,一步步走上天阶。每往上一步,嗅见的杀气便重一分。 闭上眼侧过耳—— 上百名金吾卫,其中三十名重□□手。 一把重□□,一支箭就足够穿透一个身无甲胄的人,三十把,一场攻城战也用不了这个数量,老皇帝还是给足了他排场。 元策踩上最后一级天阶,跨过殿门,余光在两侧屏风一晃而过,对上龙座之上那双威压的眼。 “微臣参见陛下。”元策平静上前,垂下眼拱手行礼。 兴武帝沉沉的目光自上落下,沙哑的嗓音响起:“可知朕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商议对西策略。” “可对西逻的政策本早有定论,朕原不必多此一举,如今还要再议,你说,此事是谁之过?” “微臣之过。” “何过之有?” 元策抬起眼来:“微臣诛西逻使臣,取西逻二王子项上人头,忤逆圣意,欺君犯上。” 兴武帝死死盯住了元策,胸膛起伏着,竖起掌来,重重压下。 殿门缓缓合拢,屏风轰然倒塌,兵甲嚓嚓声里,数十名金吾卫自屏风后狂涌而出,包围而来。 前排□□手屈膝蹲下,三十把□□对准了包围圈正中的元策。 “沈元策,朕本以为……即便你心有反意,也不该是愚蠢到为了一个女人,”兴武帝自龙椅站了起来,被内侍扶着慢慢走下高台,“为了一个女人,身无甲胄,手无寸铁站在这里任人鱼肉,沈家有子如此,不知沈节使在天有灵,作何感想?” 元策负手点头:“原来陛下好奇这个。” 兴武帝站定在包围圈外,看着他风平浪静的姿态,眯起眼,打下手势。 三十名□□手齐齐发箭,下一瞬齐齐哑弦。 一众□□手轰地一惊,兴武帝霍然抬首。 满殿失神一瞬,只见玄衣少年身形如电闪身而上,一把抽出一名金吾卫腰间横刀:“既然陛下如此好奇,微臣这就送陛下去问问。” 一众带刀金吾卫慌忙拔刀围上,兴武帝被护持着仓皇往后退去。 不过一瞬,元策手起刀落,连杀三人,再夺一柄横刀,反手握在左掌。 内侍慌张朝外喊道:“来人——快来人——护驾——!” “陛下不必喊了,一刻钟之内,无人会靠近您为我编织的牢笼。”元策弯唇一笑,“不过,现在是您的牢笼了。” 兴武帝瞳仁一缩,黄袍大袖下的双手颤抖着痉挛起来:“你、你与朕的儿子……” 元策手执双刀,横刀一抹,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