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的薄衾里,轻轻打横抱起。 元策垂下眼, 看怀里人面上潮红未褪, 光裸的玉臂有气没力搭在他肩头, 猫儿似的眯缝着眼,看来被伺候得挺舒服。 被一路抱回卧房,放上床榻, 姜稚衣嗅着幔帐里还没散去的气味皱皱鼻子,哑着嗓子抱怨:“都是你的味儿……” “都是我的?”元策眉梢一扬,朝一旁看了眼,“你要不再好好想想。” 姜稚衣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那面铺在褥子上的,湿迹未干的帕巾。 自从二月里元策归家, 接连几日每晚换一张褥子,换得婢女们面红耳赤之后, 两人反思了一下,决定不糟蹋褥子,糟蹋帕巾了,好歹清洗起来方便些。 姜稚衣抬手搡他:“那也怪你。” 元策屈膝抵着榻沿,笑着弯下身去,将湿漉漉的人从头到脚擦干,勾起她的心衣,将人拉坐起来, 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拨开她如云的乌发。 姜稚衣想挪个身子, 一动一双腿就止不住细细打颤。 当一位横刀立马,纵横沙场的将军赋闲在家,十八般武艺无处可施,他妻子的卧榻就是他的战场。 姜稚衣撑着哪儿哪儿都酸软的身体,回头看他:“要不你还是回军营去吧……” 元策替她系好心衣系带,拉起被衾:“嗯?” “我觉得穆将军隔三差五来与你回报军情也怪折腾的。” “西边和北边都休战了,如今哪儿有什么军情,他吃饱了撑的来说废话罢了。” “没有军情的日子不也需要练兵吗?” “所以呢?” 姜稚衣泪涟涟仰头望着他:“你去练兵吧,不要练我了……以棘竹在军中的威望,定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里才是我阿策哥哥的用武之地。” 元策笑得肩膀打颤,拥着人低下头去:“今晚不是你先手痒的?” “那你要拦着点我呀。” “小祖宗,我都拦不住我自己,我还拦你?” 姜稚衣揩了揩后悔的泪水:“明日一定,明日我一定忍住不碰你,我们一起严于律己。” “明日倒还真破不得戒。” 姜稚衣一愣。 “忘了明日什么日子了?” 姜稚衣昏头昏脑地回想着,一个醒神,一下从他怀里直起了身子。 翌日,姑臧城外沈家坟园。 艳阳高照,染亮层林,天光漫过新立的墓碑,姜稚衣和元策一身素服,并肩立在墓前,静静看着沈夫人执笔将石碑上所刻“沈元策”三字一笔一划描黑。 两人先后上前上香,俯身拜祭。 其实正月里元策结束一切之后,本想当即为沈元策迁坟,但迁坟是大事,有许多讲究,虽然元策自己行事百无禁忌,在兄长的事上还是听从了继母安排,择定了清明时节的这个日子。 看着面前这座牢靠坚固,可遮风挡雨的墓,姜稚衣的眼前再次浮现出那座潦倒的无字孤坟。 幸好英雄最终不再埋骨荒山,得以归葬祖坟。 只是拿到见微天师的手书以后,难免更觉惋惜,不论是见微天师所说的那个前世,还是他们正在经历的今生,沈元策的人生都停在了十八岁。 当初尘埃落定之前,姜稚衣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元策话本的真相,怕他厌恶见微天师又操纵了他的人生。 等他二月归家,她才终于下定决心将那封手书给他看。 想不到元策沉默良久,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可惜见微天师窥见的天机没有救下兄长。 姜稚衣早前在太清观也曾问过张道长,见微天师既可窥见天机,为何不能改变更多人的命运? 张道长说,凡事由因生果,因谁而起,方可由谁结果。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