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替他着急,“你别跳啦,行家来了,你再跳就丢人了。” 季却执拗地问:“是吗,跳弗拉明戈的扬?” 问完了,他又突然挪了一小步,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没礼貌的事。 扬点头:“是,我是跳弗拉明戈的扬。” 洒水车来了,将这帮街口的闲人当成脏东西,用中压水枪喷了一遍。 今天开车的司机很叛逆,没有放深夜温情曲目,而是沉醉在报复的快乐中,用《I?Survive》将当街安眠的所有流浪汉都吵起来: Oh?no!not?I,I?will?survive…… I'll?still?alive…… I?will?survive…… I?will?survive…… 季深呼吸,甩了甩滴水的手,突然摆出舞蹈姿势,空了女步出来。 吉他手替他难为情,捂着淌水的脸:“别这样弟弟,别这样。” 扬却在认真考虑。 她看了一眼身上已经奇形怪状的外套,随手将它扒了,让夜里的冷气往身上扑,欢迎结霜。 “会跳完整的狐步吗。”一露出表演服,她就变了。 吉他手们从捂脸到捂嘴,心驰荡漾。 季的舌头微微打结:“会啊。” 他小心翼翼走向她,又满不在乎地牵她的手。 年轻而陌生的身体有了第一次肢体接触,就成了通路,一条线路亮到底。 扬不自觉地笑了,盯着他发亮的眼睛:“需要音乐吗。” 她脸上什么也没戴,红鹰“哥伦比娜”面具被她忘在会场了,一同遗忘的还有她的冷艳和苦恼。 季的变声还未结束,说不出游刃有余的味道:“你不需要,我就不需要。” 扬便带他起步。 她要在开始后改换男步,他立刻搂住她的腰,强迫她保持不变。 两人踩着湿盲道,向斐所乘列车的行进方向侧转身体,贴在一起。 她头一次在舞蹈时分心,想看一看他的脸。 看他是否畏缩,是否发情,是否窃喜。 她只看到他迷狂的侧影。 两人无声地跳完狐步。 扬说:“你的基本功真是一塌糊涂。”转身就走。 吉他手扫弦送行,昭告了这次共舞的失败:“跟你讲了不要,你非要和人家比。” 季沉默地看扬的背影,转头和吉他手说“谢谢”,小跑着跟上去。 深秋,外套淋湿的夜晚,能够邂逅温暖的身体。 只不过是来搭讪的醺醉而温暖的身体。 扬抱着衣服,正在想区域安保的电话,季就从身后来了:“快滚。” 少年高大瘦削,满身是伤,放在现代社会,是能吓走绝大多数人的类型。 季跟着扬,一直跟到她的公寓楼前,在刷卡机那被拦住,就和北斗星一块听她问问题:“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没地方去。” 扬拿出电话,已经输入了紧急号码前的区号:“你多少岁。” “马上十七。” “就是十六。” 季握紧拳头,又松开,皱着眉大声说:“明天十七岁。” 扬不输入号码了,套好湿衣服,将房门钥匙丢给他:“住我家吧。” 她去了安娜的住处,却不是因为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