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平静无波。 天空是灰濛濛的蓝,像是阻隔了一层骯脏的玻璃。火红的彼岸花自湖畔延伸至远处,彷彿已经将湖泊之外的地方燃尽。 当男子意识到时,自己已经在湖畔站了很久。 他是谁?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抬头,看见湖畔建着一座高架小木屋。高架的木板一路延伸进河里,尽头则站着一名正在朝他挥手的少女。他过了几秒才发现少女招手的对象是他,连忙踉蹌向前。 「阎天汐,你怎么傻愣在那里,我叫了你好久。」少女并没发现对方的异常,伸手环住男人的腰。 「阎天汐……」阎天汐低声默念,终于记起这的确是自己的名字。「你是韶央?」 可是韶央不是已经…… 已经怎么了? 他又怎么了? 想不起来。 红色,无尽的红色佔据视野,就像彼岸花灼烧着他的眼睛。 「你睡傻啦?我当然是韶央,我们不是一起在这里住很久了吗?」少女松开他,指着后方的木屋。「这还是你监工设计的,你说要住在湖边,而且一定要离阎王殿很远很远,最好没人能找到你。」 这的确是阎天汐渴望很久的事情,但……「不对。阎王殿不可能就这样放任我们住在一起。」 他有责任要护卫幽冥,执行阎王殿的任务。 听了这一席话,少女忽然在他怀中哭泣起来。「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不好吗?阎王殿是坏人,不要再提到他们。不要再提到他们!」 阎天汐手足无措地安抚着少女。「好,我不提。」 只要韶央在他身边,他会答应为韶央做任何事。 § 当韶央降落时,她已经几乎要习惯白晞不在身边了。她猜白晞应该也有自己的职责,所以无法时时刻刻伴在自己身旁。 她同样降落在一座森林里,却与上一层地狱大相逕庭。人们的呻吟与哀号此起彼落,形成恐怖的协奏曲。他们被铁柱贯穿,吊掛在同样为金属的树上,黏稠的鲜血与肉块贴着铁片滑下,使地面形成令人作呕的泥泞。 在上一层里,因为一开始就被追,之后又经过了一连串事故,韶央完全没时间害怕,可现在有喘息的时间后,反而有些不敢向前走了。 说实在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一二层地狱的。要是活着的她,大概只会缩在原地尖叫。可到了幽冥后,她的胆子忽然变得无比强大,就好似背后有东西在支撑一样。 迄今为止,项鍊除了发出红光外并没有其他反应,反而接近死物。她曾试图与项鍊对话,又觉得这样很蠢而作罢。她甚至怀疑其实阎天汐这号人物只是个谎言,是阎君用来折磨她的藉口。可在无人陪伴的地狱里,假装项鍊里有人是她唯一的慰藉。 正当她想着该不该跟着光芒走入树林时,白晞在她身边轻巧降落。「又被耽搁了会,还好这次赶上了。」 「白晞姊!」韶央又惊有喜,知道自己不必一个人了。 「你叫我什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