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悦被他看得有些怵,低头看着桌面没有答话。反倒是林政不满道,“爸,你这说的什么话?宋章泽他是党的罪人、国家的罪人,你离他远点怎么就是为了我们??” 林向阳忍无可忍,猛地拍向桌面,“他再是罪人,他为这个国家作出的贡献都不是你这样的蛀虫比得了的!你除了能利用自己的身份捞钱,你还会点什么?没有他,你们今天连个吸血的地方都没有!!这个国家要人人都是你们这样的货色,早就亡了!” 一番话吼完,林向阳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红着眼扫视着桌上的子女,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歪向一边,昏了过去。站在一旁的勤务员赶忙扶住他避免摔到地上,家中的医护人员在最短时间内也赶了过来。 林家瞬时乱作一团。 林家二代叁代几乎没有成器的,只有林老二在前年进入了中央部委,这种情况下林老爷子无异于林家的定海神针,他在一天,林家的地位就在一天。他的昏迷确确实实让林家人慌了神。 …… 张春平因为中途在车里睡了一觉,等到了平城已经是九号中午。还没等他往医院敢就接到主编打来的电话。 接通电话那边第一句就是“你在哪?” “平城啊,怎么了?” “宋的事不许任何报纸私自报道,并且上头直接点了你的大名,让你不要掺合此事。” 张春平打开车门,站在路边点燃一支烟,“那您的意思呢?” “春平,调查远扬社里已经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好了,我明白您的意思。”他吸了口烟,看着街道上驶过的警车,“我只想问您一件事。” “你说。” “当初钱舒窈和童乐慈善基金的事是廖家人授意您报道的吗?” “春平,你是在怀疑我吗?” “我合理提出疑问,但无论您给我什么样的回答我都相信。” 电话那头的秦川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他没有否认,“没错,有关童乐的部分消息是来自于廖家人。但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并没有违背过当初给社里立下的规矩和我自己的原则。”所谓的规矩其实并未成文,不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那就是,可以有讲不出的真话,但绝不讲假话,并应尽力把不能讲的真话变成可讲的真话。?2 “我相信您。”张春平将未抽完的烟掐灭扔进路边的垃圾桶中,声音有些哑,“我现在就回中州,不会让您为难。” …… 同样收到消息的还有周馥蔓团队,他们被要求严格管控平台上网友发言,过滤删除一切与宋章泽有关的内容,关闭新闻评论功能,开启留言审核机制。不仅全民热点,各大论坛网站皆收到此要求。因此虽然不少民众在网络上自发悼念宋章泽、要求国家给予他公正的评判,也短暂形成了悼念宋章泽的高潮,但很快就被压制。 周馥蔓难以理解这种做法,忍不住问焦冀北,“华国这些年在经济上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国家的发展成果有目共睹,完全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证明他们选择的道路并非完全错误,这样遮遮掩掩不觉得猥琐吗?” 对于这个问题,作为土生土长的华国人,焦冀北自然比她更清楚。两人私下聊天,他说话也没什么顾忌,直白道,“无非是因为内心深处自卑和不自信。” “我还是觉得回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不论宋到底是对是错,他对华国改革作出的贡献都不该被抹杀,况且他当初所担心的问题在现在不也应验了很多吗?权力高度集中且缺乏有效制约,市场经济在扭曲中发展,但凡有一点权力的人都想要谋取点私利,白手套横行,腐败问题屡禁不止、或者说并没有真的去禁止。” 焦冀北拍拍周馥蔓的肩,没有说话。那些存在的问题连一个外人都能看到,站在共和国高处的人会看不到吗?谁都知道存在缺陷,但如果解决问题要面对的阻力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面对的阻力更大,那填补漏洞的决心便会大大降低。 —— 42、原文如下:“左方借用他的一位“精神导师”的一句话作为《南方周末》的报训:‘可以有不讲出来的真话,但绝不再讲假话。’”,讣告,《南方周末》创始人左方:中国新闻黄金时代的象征,纽约时报中文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