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差距可以忽略不计。 姬羲元以全新的,不是女儿对父亲,而是平等的方式打量眼前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身材中等,俊美的样貌受损于年龄与状态,保养的甚至不如闻叶,以姬羲元的眼光来看,不过平平。 不说与谢川、陈宣比较,就连吴小郎也比不过,起码吴小郎身上还有股少年气。而这个男人此刻太过狼狈了。 一旦姬羲元抛去二十年里受到的尊父教育,闵清洙在她眼里能算得了什么? 姬羲元嘴角勾起:“阿耶,我把这句话还给你。我可以是你的女儿,也可以是任何人的女儿。只要是阿娘承认的夫郎,都可以是我的阿耶。我只能确认自己是阿娘的女儿,其他的期望与我何干?” 闵清洙抬眼与女儿对视,认真道:“我在太极宫起居二十三年,从及冠之年到两鬓添白,今时今日才意识到,我的一举一动具有人窥伺,写的每一个字,见得每一个人,都会被记录下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而我,如同井底之蛙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太极宫中,就连柳娘都是被安排好的。” 他对自身被控制感到惊恐,不愿意继续在皇宫生活,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渺小到了活在他人掌心的地步。甚至还有无法对子女和盘托出的药物,让他与宫中力士无异。 “这样的我,有多少决定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又有多少事情在我不经意间被他人影响。”闵清洙咬牙切齿,“甚至,我连将一切摊开的权力都没有,希望继承自己的家业,都要经过另一个人的允许。” 他曾是苍鹰,现在被关入上囚笼,祈求飞翔的机会。 “可是上次阿耶不还与我信誓旦旦吗?”姬羲元出声打断闵清洙的长篇大论,“无论背后是否有人,阿耶都占到好处了呀。与柳娘花前月下却毫发无损,坐在宫中还能暗中摆布闵氏,是闵氏真正的当家人。比起历朝历代的皇后,已经好过太多了吧。” 姬羲元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一锤定音:“即使是这样不合格的‘皇后’,阿娘也默默忍受了不是吗?是阿耶太贪心了,想要的太多。被控制也是活该吧。” 如果是她,才不会这么纵容谢川。阿娘真是太心软了。 “阿幺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才是一体的,耶耶只有你一个孩子,而陛下还有越王。我们才是相依为命的父女。” 闵清洙的从容来源于自以为了解的全局,他以为自己是拎着笼子的人,是能与皇帝同席而坐同塌而眠的人,从未想过自身才是困于笼中的困兽。 而他逃跑的意图被察觉,主人要杀死这个已经不被重视的装饰品。 也许是出于怜悯,也可能是明知结局注定。姬羲元软和口气,安抚受惊的父亲:“也是吧,阿耶毕竟是我阿耶啊。辅国公也有和离从军的机会,阿耶想摆脱深宫的生活也正常。我会帮阿耶的,不过,阿耶真的会支持我吗?阿耶上次还说也可以是越王的父亲。” “当然,阿幺才是阿耶的好女儿。”闵清洙放松下来,笃定道。 多方协调下,金吾卫闵大将军告老,安国公告老,镇北军大将军闵清渊被调回京中任职金吾卫,作为交换,闵清洙将在越王婚后赶赴镇北军。 清平十七年四月,越王满十六岁,迎娶亲王妃陈姰。姬羲元提前一日将贺礼送至陈府,作为添妆交给陈姰。 而送给越王的贺礼是,婚宴上奏乐中出现的琴师闻叶。婚后越王不必再去国子监,闻叶在那里也没用处了。闻叶毕竟是乐籍,姬羲元轻易地拿捏了他。今后闻叶就是越王名下的乐师了。 越王不再喜怒形于色,面对姬羲元的贺礼大大方方地收下,没露出什么异样。 姬羲元情不自禁地感叹,在国子监被议论两年,越王也成长了许多。小孩子就得多经历、多磨砺,否则怎么经得起日后的风霜雪雨。 婚礼在明德殿顺利举行,内侍搬着烛笼、步障、金缕罗扇从西廊进入大殿,扇后的陈姰衣褕翟、花钗,与越王相对。陈姰听了三首却扇诗后,拿下轻纱团扇,眉色如望远山,脸际若芙蓉。 姬羲元坐在前排,身后不远是端王一家子。 临月郡主与端王妃咬耳朵:“阿娘,我听说越王府上已经有五个孩子了。这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