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苏念也不理解,为什么放着好好的金融不学,毕竟半道改专业是很难,去法国读调香对于她这个毫无基础的人来说更难。 或者直白点,调香师这个路根本就不适合她。 那天,顾清把雾江瓶子重重的摔在地上,玻璃瓶撞击在坚硬的大理石板上发出巨响,飞溅的碎片和液体在空气中飞扬。 房间里很快就充满着治愈的香气,地板全是碎掉的玻璃渣子。 那一瞬间,顾知许心底最后的防线彻底被击碎。 顾清再一次把刀架在自己的手腕上,“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他?!又是因为他,所以你才会有这种心思对吗?!” 顾知许嘴角是破败的笑意,她一步一步靠近,将顾清手上的刀拿过来。 对比顾清的歇斯底里,她表情平淡,语气冷静,眉目间饱含悲哀。 “我已经很听你的话了,但我不可能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妈妈,我身上一半的血是你的,我现在还给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她拿起那把刀,轻轻向腕间划去。 豆大的血珠渗出,啪嗒啪嗒砸在地板上,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瘆人。 白裙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血珠落下,在裙摆晕开一朵朵妖艳的曼珠沙华。 她像是一只被折断翅膀的白蝴蝶,颤抖着,毫无挣扎的倒在血泊之中。 雾纱飘扬,风吹起裙衫,月光落在窗前,照不亮她黯淡的双眼。 那一刻顾知许在想,如果死了那就解脱了。 如果还活着,她也解脱了。 最后,她用自己的第三次自杀,亲手斩断了最后一丝母女情。 人生总是有一些需要去抗争的地方。 她用鲜血填补自己的愧疚,换来了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点活着的念想。 顾知许如愿以偿的成为了调香师,可再努力的复刻,味道也只能做到原版的百分之八十,毫无效果。 因为替代品也只能是替代品。 苏念怕勾起她不美好的回忆,连忙开口,“本来去苏陵是想给你带当地的特产,后面去拜访凌老爷子发现他家有收藏这款香水,我是想用文房四宝和他换的,但是他看我喜欢就送我了。” 顾知许从回忆中挣脱出来,“谢谢你啊,念念。” “你喜欢就好。”看她恢复正常,苏念彻底松了一口气。 也正是因为她这个反应,苏念再一次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想。 因为凌老爷子和她说,这香水的调香师是江彦词,而停止发售那年是顾知许去美国的时候。 关于这个香水,她也在上网查过资料,起初只是感叹爱情的短暂,心疼这个调香师见证了心爱之人的花开花败。 可她到现在才知道那朵调香师眼中圣洁的玉兰,居然是自己的好朋友。 八年归来好不容易久别重逢,见到心爱之人却还要因为之前的隔阂划清界限,故作冷漠。 他们的心该有多痛啊。 苏念不是故事中的人,她无法感同身受,但她希望顾知许可以开心一点。 顾知许不知道苏念心中的百转千回,只是翻看了下行程,继续安排工作,“我们得在这个月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好,下个月才去一趟苏陵。” “好。”苏念叹气。 - 在温度适宜的实验室里,一个清瘦的女人站在一堆高密度仪器前,她葱段般的手指正轻轻拨弄着桌上的玻璃瓶,玻璃棒搅得浅色的液体漾起一层层水纹。 香气渐渐挥发出来,并不是顾知许预想之中的味道,护目镜下的眼睛冷淡如水,她伸手把杯液体倒入废料桶里。 迟迟无法调制她心中的的那个味道,她觉得,苏陵之行,得提前了。 结束后,顾知许换上常服,手机开机,wx有一条好友验证消息,上面填的是‘我是赵静语’,旁边显示是贺雨霄推的名片。 她关好更衣室的柜门,手指轻触屏幕,点了同意。 集邮册:【小语,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离开实验室便感受到了外面的冷风,才刚暖和几天,迦南又降温了,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还会下雨。 她迈步走到电梯口,摁下按钮,电子屏幕上的数字慢慢递减,她清丽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烦躁。 j:【下周六平哥四十大寿,我们几个同学打算去给他庆祝,你有时间来吗?】 j:【他知道你回来了,之前和我聊天提了一嘴,说想看看你】 此时,电梯已经到了,随着一声铃响,缓缓开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