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妈。” 毕方:“哦,原来小不点都结婚了啊,还生出了你这么个不肖子。” 话及此,它像是找到了替自己辩解的理由,兴高采烈道:“小爷见到‘她’的时候,‘她’也就当年的你那么点点大。我怎么知道你们人类一年就一个样,我们妖可是能好多年模样不变的。所以,我不小心把你当成‘她’了,也很正常吧?……说起来,她现在怎么样了?” 卫承乐沉默了数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问道:“你跟我老妈怎么认识的?” “唔,这个嘛……”毕方信誓旦旦道,“那会儿她还是个小娃,没见识,看见我这么威武漂亮的鹤,见猎心喜,非要缠着小爷陪她玩。” 它说着,屁股处的尾毛得意得一翘一翘:“我没办法,她都求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 卫承乐:……我信你个鬼。 * 毕方至今还能想起来,那天“她”唱着歌从远处走来时的模样。 那会儿它刚跟鴸鸟斗完一轮,身体正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竟是连伪装都做不到,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看到奄奄一息的它,她惊诧道:「你受伤啦?」 它本想大吼一声“滚开”,结果却听到了“啾啾”的稚嫩鸟鸣声。 哪来的小鸟叫? 它一边想着,一边更用力地张开嘴:“啾啾?——喳!” 更娇脆柔嫩的叫声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像极了向鸟妈讨食的撒娇小雏鸟。 ——这居然是它自己发出来的声音! 五雷轰顶来形容它那会儿的心情都不为过,听到她嘴里惊呼“好可爱”的时候,毕方耻辱得想当场撞死在树上。 但它不知道的是,这种对它而言前所未有的“耻辱”,仅仅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接连不断的打击—— 什么被按着翅膀强行包扎成木乃伊啦; 什么被掰开嘴强行喂食啦; 什么被抱在怀里听她唱蠢得要死的摇篮曲啦; 什么应她的要求,无可奈何地在澡盆里假装自己是鸭子,给她表演了一个精彩绝伦的水底滑翔啦…… 总之,现在回想起来,这段时期应当是它鸟生最为无望的时候。 但真到伤口好的那天,它却在原地徘徊了好久。 「小爷真的走了啊?」 小不点说:「你快走吧,我还要忙着上山挖野菜呢。」 它给气得在空中来了个空翻:「你不打算求小爷我留下来陪你吗?虽然爷不乐意,但如果你求我,我勉为其难还是可以考虑……」 「不用喔。」 「不用??你可听好了,你现在不留爷,以后爷让你高攀不起……」 「不用。」 「……」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小鸟还是比较适合蓝天,是吧?自由自在的多好。」 「都说了,小爷我不是鸟,是鹤——!」 最终它还是走了。 她说的是对的,它在天空中翱翔时是最开心的。 广袤的山川大地尽收眼底,在如此波澜壮阔的画卷面前,它经常会想不起来,自己曾经有过这么一段往事。 有时候它甚至会觉得很奇怪,它当初竟然有那么一瞬间,产生过“一直跟着这个人类也不错”的想法。 真可怕,鸟类是不该被人类驯服的。 但某一天,它站在稻田里无聊地点火烧庄稼,突然看到一只野鸭子在水底猛潜了一段路,摆摆屁股浮出水面,抖了抖毛上的水珠。 一些尘封的记忆,像是拐过弯才看到的立牌。 如此突然,却避无可避。 于是,它决心返航。 这一路上,城建路况的变化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 它迷了好几次路,等好不容易找到小不点的旧址时,却发现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好多灰……」 灰落在地上,桌上,也覆在了小不点曾经给它梳毛的澡盆子上。 ——她消失了。 * “小爷我也是找了很长时间,后来一路找到卫家,被个秃瓢骗进了结界里头,封在大山里出不来了。再后来,你小子就来了……” “那你后来袭击卫家祠堂是因为……” “小爷那会儿又不知道你是小不点的儿子。小爷一看,性别不对,不是同一个人,又看你拿着她的绷带,还以为小不点出事了。”毕方重新趴了回去,“加上卫家关我那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