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石板。 那清晰的血迹让裴照川收回了剑。 却不是因为怕了。 他不得不收手。 仇红的将军府见不得血。 他不能在她家里伤人。 裴照川将剑收回剑鞘,眼中的杀意却未消。 “我不管你是谁,你休想对动她半点心思,你最好清楚,仇红是我的人,不是你能随意觊觎的。” “你的人?” 逐野的前胸还渗着血,那道长而狭的伤口刻在他霜雪似的肌理,分明异常。 他却完全不顾,听了裴照川的话,只从喉咙中挤出一丝嘲弄的笑。 “仇红若真是你的人,早死过千百回了。” 裴照川闻言,面上闪过一丝痛色,嘴上却毫不退让,只道:“从前我不够格,但今日以后,我会护着她。” “护着她,就凭你?” 逐野森然一笑。 他几乎想问问裴照川如今有几斤几两,敢夸下如此海口,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要护着她。 讥讽之语已到嘴边,他却真正愤怒不起来,说不出口。 逐野心脏骤痛。 他又有几斤几两去护着仇红呢? 裴照川至少敢认自己不够格,至少即使不够格,仍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站在她身边。 他却什么都没有。 连重新站在她身边,都要借一层皮。 他不再去反驳裴照川了,双肩陡然一松,阖眼,几乎是逼着自己说出那句话。 “那你便护好她。” 他心中清楚,仇红需要人站在她身边,哪怕不能护着她,至少能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清楚,总有人愿意为了她赴汤蹈火,她不是孤身一人。 回想起仇红今晨敷衍他的话,逐野心中一阵绞痛。 为何不离京。 怎会是因为不想,不愿。 她哪是不想离京,她是不敢离京。 她多年征战,落了一身的顽疾,每逢暑热潮雨,就是骨痛身疲,苦不堪言。 京城多雨,将军府又在低洼之处,夏季雨势连绵,她不知要疼过多少次,才能把一整个夏天熬完。 她为什么不走呢。 逐野眼前一痛,闪过那翠青色的影。 那翡翠环镯箍在她腕骨,即是情色,也是圣洁。 在逐野眼里,却是永远的桎梏。 若他没猜错,仇红脚腕上的,不是什么简单无害的饰物,而是江湖之中失传已久,罕见异常的玉烟蛊。 在燕国境内,毒不胜蛊,毒要人命,蛊却控人心。 玉烟蛊,便是那毒中之圣,万蛊之王,此蛊如其名,有着异常美丽的外表,却也有实在令人胆寒的狠毒。 逐野善毒,却自始至终没碰过蛊,他自知能力不够,养蛊只会遭反噬,死无葬身之地,他对蛊敬而远之,哪怕是在燕国境内,真正有那个能力养蛊控蛊,甚至用它害人的人,也不过屈指可数。 仇红是什么时候被下蛊的? 又为什么偏偏是玉烟蛊。 逐野颓然,从未如此无能为力过。 玉烟蛊,他至多也只是听过这个名字,知道它蛊如其名,以人养玉,再以玉养蛊。 其余的,他一概不知。 不知它如何被驱使,不知它能作用到什么地步,更不知,如何将它解除。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