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领队飞跑了进来:“夫人,已经禀报了相爷,相爷还没回话。” 眸中的光黯淡下去,姜知意慢慢点头。 她怎么忘了?他从来不会像她对他那样,但凡有一丁点儿需要,立刻丢下所有的事情飞奔而来。 一个时辰后。 胡成躬身行礼的幅度很深,满脸尴尬无奈:“相爷命小的转告夫人,官署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闲杂人等。姜知意慢慢站起身,原来她是,闲杂人等。 “夫人,”胡成跟上来,试图解释,“相爷公务太忙,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小的送夫人回去吧?” 闲杂人等。姜知意摇头,青纱缭乱:“不必。” 她的惶恐无助,她的焦虑苦痛,却原来都只是,闲杂人等。 走出官署时,燥热的风送来艾叶菖蒲的香气,端午马上就要到了。 她的十九岁生辰就在这天。 母亲总说端午出生的人背时背运,妨人妨己,如今看来,她的运气的确不算好。 “回去吧。”姜知意轻声吩咐。 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迷茫,回去之后呢,她该怎么办? 轿子在距离相府半条街外停下,姜知意拣着僻静处走回来,刚踏进正院,婆母赵氏的骂声便从窗户里传出来:“什么儿媳妇?根本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进门两年了,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姜知意步子一顿。 “老太太怎么能这么说?”轻罗替她委屈,红了眼圈,“明明是姑爷不要!” 姜知意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是啊,沈浮不要孩子,赵氏从来都知道。 赵氏也不是不曾闹过,可沈浮向来说一不二,便是生身母亲也拿他没有办法,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又不好对外人讲,所以赵氏便将满腔怨恨,全都撒在她这个儿媳身上。 时时责骂,处处磋磨,便是她曾经想过向赵氏求助,如今听见这个声气,也彻底打消了念头。 “孩子的事不好说,有早有晚,”又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是时常过来走动的汪太太,“兴许夫人的儿女运稍稍晚些。” 她知道姜知意,模样性情万里挑一不说,家世也是一等一的好,父亲是威名远扬的清平侯,母亲出身世家,兄长近来屡立战功,眼看就要封侯拜将,赵氏骂儿媳骂得惯了,她却不敢附和。 “什么儿女运!”赵氏冷笑,“我儿根本不喜欢她,指望她有儿女运?笑话!” 日头火辣辣的,姜知意却浑身冰冷。 原来谁都知道,沈浮不喜欢她。 其实她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她爱得太痴,明知道眼前是条不归路,还是一头扎了进去。 “这……”汪太太不由得想起了外面的传言。 都说沈浮不喜姜知意,所以从不带她一道见人。又说沈浮为了避开她,时常留宿官署。甚至还有传闻说,沈浮最初想娶的根本不是她,而是侯府大姑娘,姜知意的长姐…… “以我儿的样貌身份,怎么能让那个丧门星给耽搁了?”赵氏又道,“你帮着打听打听,要是有那模样性情都合适的,再给我儿娶一房进来!” 轻罗大吃一惊,紧紧攥住姜知意的手:“姑娘!” 姜知意低头,看见她红红的眼圈,自己想必也是这幅模样吧?原该进去请安的,可此时喉咙里堵得死死的,又如何见人?姜知意转身,脚步虚浮着,往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