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动作。 那边厢,多寿佛一口把杯子里的龙井喝了个光,砰的声,杯子一放,慢条斯理从怀里取出一串紫檀木佛珠,捏在手里数起来。 雅间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死寂。 在多寿佛的佛珠数到第十八颗的时候,他忽的侧过头,朝郑西野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说:“野哥,前几天我们阿龙看上只小猫,烈性得很,几爪子下去,阿龙左边眼睛差点儿让她挠瞎。听说这只猫儿和你有渊源,今晚我把她请来了,你给掌掌眼,看认不认得。” 郑西野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没吭声。 多寿佛叼着雪茄抬起双手,随意击了两下掌。不多时,雅间大门重新打开,韩锦书见状,下意识转头看去,瞬间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哪里是什么猫。 只见那个被魁梧大汉单手拎着拖进雅间的,是一个女孩子。一个体格娇小身形纤弱的女孩,身上还穿着蓝白色相间的校服,双眼被人用黑色布条蒙住了,嘴角破了皮,像是被人狠力掌掴过。 韩锦书用力皱起眉。 看那女孩子的年纪,最多也就十八.九岁,身上的校服和白皙小巧的脸蛋上全都脏兮兮的,狼狈不堪。她明显很恐惧,低着头,牙齿咬住下嘴唇,两只小手死死攥着校服的下摆,不敢挣扎,也不敢自己伸手解去蒙眼的黑布。 但她的背脊却又挺得很直,倔强坚韧,没有发出丝毫求饶的声音。 像一朵纯洁无瑕的栀子,沾了血色和泥污,格格不入地落进这片肮脏地狱。 韩锦书心猛地一紧。 她从小就见不得弱者被欺负,以前吴曼佳被围堵,她只身一人也能不要命地挺身而出,如今看见一群大男人为难一个小姑娘,更加怒不可遏。 几乎是条件反射,韩锦书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 然而话音还未出口,手背处忽然传来一阵凉意。韩锦书怔住,垂眸一看,是言渡。 他握住了她的手,朝她极缓慢地摇了摇头,目光深不见底。 “……”韩锦书咬紧了牙关。确实。看这情形,这女孩子显然是寿老和郑西野之间的事。 言渡这边还有阿钦的事要处理。她如果这种时候替这少女出头,只会让言渡和阿钦陷入非常被动的处境。 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好。 韩锦书按捺住。她移开落在校服少女身上的目光,深呼吸,低头又喝了一口茶水。 另一边。 看见少女脏了的校服,破了皮的嘴角,郑西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却瞬间冷戾到极点。 多寿佛端详着郑西野的神色,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慢悠悠笑着道:“阿龙呢,叫他也出来。” 几秒种后,一个穿灰色外套的瘦高男人进入雅间。他左眼区域包着一块方形纱布,其貌不扬,脸色难看,剩下的右边眼睛透着一股阴险劲和泼天怒气。 他走到多寿佛面前,恭敬喊了声:“寿老。” “阿龙。”多寿佛微微眯了下眼睛,“来,跟野哥说说,你这眼睛是怎么弄的。” “是,寿老。”提起自己左眼的伤,阿龙气急败坏。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那块纱布,扭头扬手一指,恶狠狠道:“就是这个臭丫头!我只是跟她说了两句话,妈的,拿辣椒水滋了我一脸,还拿刀砍我!幸好我躲得快,刀刃子就擦着我眼皮底下过去,再往上半寸,我这只眼睛就没了!” 听见这番话,蒙住眼睛的少女再也克制不住,颤声道:“你胡说。你根本不是和我说话,你当时死死抓着我的手往巷子里拖……我、我太害怕了,所以才反抗的。” 独眼男被女孩说得一阵心虚,嗓门儿立马拔得更高,厉声呵斥:“死三.八,你再乱放屁!老子什么时候对你动手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多寿佛不耐烦地打断。他看向郑西野,沉声道:“野哥,我查过,这小妞叫许芳菲,是凌城一中的,好像还是你的朋友。既是学生妹,又是你郑西野的朋友,我当然也不可能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过不去。” 多寿佛说话的这阵光景,韩锦书余光看见,郑西野垂着眸,随手便拿起了多寿佛口中那枚齐白石弟子绘图、价值连城的白玉瓷烟灰缸,掂在手里把玩,脸色漠然,像是在试这玩意儿的硬度。 “我本来也说算了,只要这小丫头态度好点儿,跟我们阿龙赔个礼道个歉,这事就算翻篇。可这学生妹是个倔性子,怎么都不肯,咬死了是我们阿龙有错在先。”多寿佛说着,语气忽然变得苦恼,“野哥,你说说,就算我们阿龙有错,可她差点搞瞎他一只眼,惩罚还不够吗?她敬个酒说声对不起,大家都有台阶下,哪里不好……” 话音刚落,雅间内忽然响起“呲”一声,是椅子脚在地板上拖出痕迹的声音,刺耳突兀。 郑西野动身,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 雅间内的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