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个胆小的人,他立刻跪地求饶:「不!求求你!」 「把火红眼给我。」 「不要折断我的手!拿走吧……把火红眼带走,拜託你放过我!」 一声哀求之后,空气是凝结的,谁也没说话。 酷拉皮卡慢慢地松手,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了。拿起火红眼,他二话不说就往天窗的方向走去。 「死神。」 临走前,他听见艺术家在背后自言自语。 死神吗?也许吧。 「奉劝你注意自己的言词,死神也许还比我仁慈。」 酷拉皮卡头也不回。一如往常,他隐藏自己的面容,以防后患。 「不杀,我也能够让你生不如死。」丢下句话,他便消失在漆黑的门外。 离开艺术家的工作室,酷拉皮卡想着要回到诺斯拉的据点,但他却不自主地游盪。穿梭于建筑物间,任由冰冷的夜风吹打双颊。 什么艺术家? 只是个无知的傢伙,还胆小的不得了,酷拉皮卡稍微威胁一下就得手了。 不费吹灰之力……这就是他要的吗? 他高贵的信念在不得已的恶行下被粉碎,一股强大的无力感垄罩住他。 这些年,他一遍遍的重复族人的名字,试着回忆他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他说服自己这是必须的,否则时间将洗去他们所剩不多的痕跡,所以酷拉皮卡一直追寻着那些眼睛。 夺回逝去的是对生命的唯一弥补,可是每当同胞的眼睛回到身边时,酷拉皮卡就感觉自己又失去了什么。 他说不上来。 不管多少次,火红眼依然让他情绪失控,隐形眼镜肯定又遮不住里头的恶火了。 越是蒐集同胞的火红眼,他越是难受。 每每见到红通通的瞳孔,他的思绪都会回到那片血流成河的森林,因为那是他的一切。那是曾经富饶的大地,温暖的家,他自始自终的归宿,但如今同伴、父母、长老们都空洞的只剩眼窝。 大地凋零了,灵魂也灰飞烟灭,只有自己独自被遗留下来。 酷拉皮卡紧紧抱着罐装的眼球,却一点安慰都得不到,只有渐渐地被消磨。 今晚也一样,甚至更加痛苦。 找回了同胞,自己到底还能去哪里? 难道这不就是他身为窟卢塔族倖存者的命运吗? 思绪至此,他迷失了。 一切都无所谓,他必须復仇,復仇就是他的所有! 点燃吧,他的灵魂! 焚火吧,仇恨! 向前驱使吧,就算是黑暗的深渊也罢。 盛装着超载的灵魂,酷拉皮卡的身躯转进一条歪斜扭曲的小巷。石砖铺成的路是条向上的斜坡,可他的脚却步步陷入泥沼。 意念的重量使他下沉。 这都不算什么,为了族人他可以不计代价。 还要多少?不管是金钱、欺骗、还是杀人他都奉陪!来,还要多少? 究竟还要多少…… 或许是盲目,又或许是追求,少年任由愤怒染红了自己。他的初衷屹立不摇,可必经的罪孽却像扯不断的皮筋将他拉入绝望与疯狂。 仇恨的火焰依然旺盛,只是那温度稍嫌寒冷,正如今夜皎洁的月光。 空气中瀰漫着湿气,酷拉皮卡就像是夜里的游魂。他走着走着,无意中撞倒了一名正好经过的少女。 与她碰触的瞬间,黑暗垄罩,他的意识被快速的抽离。 「呃啊!」 那名少女发出凄厉尖叫,声音划破了夜空。 还来不及思考,酷拉皮卡就精疲力尽的倒下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