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尸首是张玉喜从一户穷苦人家买下来的,年纪还小,只十二岁便病逝了。张玉喜替她换上崔小宛原身的衣物和玉牌,放在城隍庙,又将官府的人引了去。 那时原身已经去了军营了。 “这里有个巧合,崔将军也是四年前入伍的。晋州崔姓人虽多,原本有这巧合也是寻常,但当我知道你在查晋州旧案时,便有了怀疑。” 崔小宛敛眉,握了拳,指甲嵌到手心。 聂容昭继续道:“我派人去查探,找到一户人家。” “你是如何找到的?” 聂容昭拧了眉,“那户人家的左邻右里都知道他们先前有个女儿,病死后只裹了草席出去,也没给建个坟。我的人寻到他家时,他们经不住吓,直接便将事情供了出来。” 张玉喜跟她说过,当时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 “他们知道是何人买的?” 崔小宛这话问出口,忽然想到聂容昭也是见过张玉喜的,让那户人家将当年的买家外形容貌说出来,四年变化也不大,自然就对上了。 她摇摇头,指甲嵌得更深,“差点忘了你见过张婶子。” 聂容昭留意到她的手,伸手将她的指头一节节掰开,“崔小宛。” “那户人家,我已叫人看着搬家了,现也不在晋州城。” 崔小宛点点头,看来她绕过殷沉将此案线索呈给魏临,也是多一重保险。 如若不然,在她扳倒殷沉之前,殷沉说不准已将她的身世背景翻个底朝天了,到时殷沉没干掉,案子也没查清,自己还要背上欺君的罪名亡命天涯。 “多谢。” 她指的是安排那户人家迁出晋州城的事。 聂容昭叹了一声,“若是一直无法翻案,你便要一直女扮男装?” 崔小宛掀起眼皮子看他,“不然呢?” 聂容昭摇摇头,嘴上嘀咕了一句,“那到时只能进去当男妾喽……” 声音虽低,但崔小宛还是听清这话,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说的什么胡话?” “那便不说胡话。” 聂容昭趴在桌上,抬眼看她,目光灼灼,“误会都解开了,你也知晓我喜欢的不是男子……” “打住。” 崔小宛双手抱臂,往后一靠,“十六岁的少年郎,心性都还未稳定,才见过多少女子,别错把暧昧当钟情。再过两年,都不知你是何心思呢。” “寻常百姓十六岁都已成婚了。”聂容昭抿了抿唇,“若我再过两年还是这个心思呢?” “到时再说。” “你先前在云断山轻薄过我,这事要如何算……啊!” 聂容昭白皙脸上又多了一处淤青。 不提这茬还好,提起这茬,她总能想起那个梦境。 崔小宛甩甩手,站起身,“事聊完了,我得先回了。” “你心虚了。” 聂容昭拿手指碰了碰脸上的伤,见崔小宛过来,赶忙摆出防御姿态。 崔小宛拾起桌上的大横刀,瞥他一眼,“我拿刀。” 出了昭文馆,经过质子府,就见江书坐在大门口,百无聊赖。 崔小宛走到杨副将跟前,指指地上的江书,“他怎么在外边?” 杨副将有些为难,“胸闷,说出来透透气,属下们都看着他的。” 江书也瞧见崔小宛了,站起身正要上前,被两个兵士拿长矛拦下了。 他索性扒在长矛上,冲她打了个招呼,“崔将军,好久不见。” 崔小宛没搭理他。 江书也不在意,继续道:“我见你眼底发青,想来是近日都睡不安稳,不若我配点安神药给你?” “不用了,我怕被你毒死。” 她近日睡不好,完全是因为冰刃经常在深夜传话,偶尔还要招呼一下聂容昭,哪里是失眠? 昨夜更是被聂容昭折腾个半宿,一夜没睡。 “啧啧啧,”江书摇了摇头,“小人之心。” 崔小宛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没下过毒。” 说完这话,她突然想到一事,“你为何识得这么多毒药?” 江书下巴微扬,神色颇有些得意,“我们江家是杏林世家,医毒不分家,他们治病救人,我对毒物感兴趣,便研制毒药去了。” 崔小宛伸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