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一口地吸着烟,吐出的烟圈在空气中漫开。 “你不知道吧,叶月廷就是我们公司最大股东叶总的儿子,今天在正厅邀请名流给他办生日宴,后院让他邀朋友来玩,他前半程都在正厅。” “说来也巧,我出来拜访个叶夫人的功夫,就碰到了。” 他把目光转向她。 话里带着轻微的自嘲。 语气平淡,像是在讲着别人的故事。 薛以喃张了张唇,却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这一刻,仿佛说什么都变成了狡辩。 她闭了闭眼,心累的感觉猝不及防地散了全身。 “说实话,你能为我回头的时候我还挺高兴的,以为你真的能专一,想要一段认真长久的关系了。” 他在往她身上扎着刀子。 薛以喃一句都说不出来,望着他慢慢离开自己的视野。 她也有自己的自尊。 偶尔也希望伴侣能在她生气的时候来哄哄她,而不是她死皮赖脸地往上贴,舔着脸去哄。 偶尔也希望伴侣能信任她。 她了解池霖的脾性,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那他呢,他真的了解自己吗?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真正了解一个人才会知道她的动机,她的选择。 她选择他,是因为未来啊。 她也会想要一个家。 薛以喃抬头望着月亮。 可惜了这明朗的夜。 她没有直接走,反是回身去找了叶月廷。 两头总得顾上一头。 她回去的时候,房间门大开着,叶月廷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红着眼,头发很乱,他双手撑着额头,在她走后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听见有人进来了,他整个人一颤,头也不抬地吼道,“滚!” 声嘶力竭。 仿佛他本来就该是这个模样。 薛以喃搬了矮凳坐到他面前,轻声道,“是我。” 叶月廷的手倏然放下,双眼愣愣地看着她。 他没想到她会回来。 看着她平静的眼,叶月廷的心猛然抽了一下,眼眶泛湿,声音开始哽咽,“姐姐,对不起......是我搞砸了......” 薛以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没事,不怪你。这是颗埋着的炸弹,不是你引爆,也会是别人。” 叶月廷颤着嘴唇,重复着“对不起”。 他是想得到她,但不是以这种让她难堪到极致,满身伤痕的方式。 “小叶啊,”薛以喃叹了口气,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声音不急不缓,“我们最多是朋友,永远都当不了恋人的。” “为,为什么......”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抖。 为什么那个姓池的可以,他却不行! 他明明比他更好! “你看,你还这么年轻,家世又这么好,你的父母会同意你和我——这样一个大你这么多,又没有强大的商业背景的人在一起?他们会给你安排适合你的商业联姻对象,是能够帮助你家事业的,门当户对的人,而绝对不会是我。” “而你,就算你爱我爱得要死要活,可你真的有能力去反抗你的父母吗?等你羽翼丰满了,起码五年十年的时间,我早就人老珠黄——那时候你的眼里不可能再是我。” “要是早几年遇上,那时候的我说不定还愿意和你谈一场盛大的恋爱,然后两个人该玩玩,该散散,玩够了你应该对我也不会有什么留恋。”薛以喃的语气带了点轻微的笑。 “可是,现在,我不愿意了。” “人嘛,上了年纪就玩不动了,尤其是再没那么多精力去开始——结束一段感情。明知不可能的,还是不要开始的好。” 可怜的少年被一字一句地钉在了死刑架上。 他闭着眼,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叶月廷一丝一毫都反驳不了,因为——她说得对。 她说的都对。 还过生日呢,这小孩就哭成这样,薛以喃本想着揉揉他的脑袋安慰安慰他,伸出去的手在半空停了会儿,又收了回来。 算了,她以后要改掉这毛病。 她换了个动作,朝他伸出手,勾出一抹笑,“那你愿意当我的朋友吗?” 一束光照进了地狱,给了人新的生机。 叶月廷破涕为笑,吹破了个鼻涕泡。 是啊,有什么好害怕,有什么好担心,有什么好不甘的呢。 世界上有那么多种关系,他们不一定非得是情侣。 朋友才能陪伴得更长久。 他伸出手,握住。 “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叶月廷。” 薛以喃的笑意从眼中诞开。 “你好,我是薛以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