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顺安诚恳地点头,心里暗叹:果然是个控制狂。 控制狂,本身就是一种人格缺陷,无可救药的病症。林巡自己略有感触,愿意主动配合治疗,但一涉及那个特殊的存在,就尽显偏执本色。 这位经验丰富的心理咨询师,没有设想过一种可能——不伦的开端,是双向选择,并非兄长单方面失格。林巡的控制欲并不是天然的,而是被人后天栽培的产物。林疏疏也没有在入侵式养育中丧失独立人格,反倒是在这种过度保护中如鱼得水。 程顺安唯一错估的变量,就是林疏疏的复杂性。 十点四十分。 程顺安起身握了握林巡的手,宽慰地说道:“社会学家罗尔斯有一个经典表述;权利优先于善,但善高于权利。” “林先生,我站在一个较为人伦的角度说话——我认为,一切爱请和性行为,只要尊重、自愿、不伤害他人,那就是个人选择问题,不关乎道德判断。” “您的道德感促使您谴责自己,其实您跳出社会规训、以一个理智的角度来看,我们日常依赖的道德感是经不住推敲的。” “反正哪天奶奶来看病,说自己和孙子相爱发生了性关系,我也只能说这不是心理疾病。” “乱伦不是疾病,您害怕面对自己、通过全然掌控他人获得安全感,这才是您病根。” 林巡把车停在榕树下,在驾驶座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搁置在方向盘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 他很想判定这位心理咨询师和林逾是一丘之貉,泯灭道德,毫无人性。 但副驾驶座上的笔记本电脑,清晰显示着他调查的数据。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享有盛誉且为人正直的医生。 程顺安能被林逾挖走,是因为林逾愿意斥巨资,帮助患有精神疾病的儿童正常生活。他也愿意让程顺安在业余时间开展公益咨询。这对于在私人医院任职的医生来说,是恩赐——赚取高薪的同时,还能实现理想抱负。 树的影子爬上膝盖,那股无力感落进男人的骨髓。 他回想起了父母去世的那段日子,林逾妥善地接过了重任,而他身为长子、长兄,姗姗来迟。 当林巡拂去外套上的雪,小心而温吞地朝数年未见的妹妹伸出手,她的第一反应是躲进林逾怀里。 若不是电话及时响起——林巡或许会被阴影操控着,踩下油门往人群中撞去。 “疏疏?” “唔,哥哥!二哥准备做蛋糕来着,结果发现没有苏打粉了。” “好,我一会儿买回去。” 月亮重新升起,一派的清冷高贵。乌云之下,隐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暴虐。 作者有话说: 或多或少,因为父权和宗族文化的影响,林巡和林逾在暗处角逐着绝对掌控者的位置。竞争,但也互相托付。兄弟间的感情也说得上独特。 (尒説 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