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宴也有些茫然,他只记得自己有意识时,身体虚弱至极。 而他待的屋子里一片散乱,窗外正下着大雨。 他看见自己身上的锁链,还有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伤痕,脑子里乱成浆糊,正想出声叫人,就听到有人在拍门。 可此人见到自己,竟然一副这样的语气,难道她认识自己? 方宴按了按太阳穴,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姑娘应该是之前将军带到胡月寒色旅店的那位。 他无奈地回道:“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 平安只知道,当初在将军府时,方宴就是李殉手下最得力的门客,素日里大部分事都经由方宴之手。 就连当初她临死前那一夜,将夫人的院子封死,不准夫人出门这道命令都是方宴带人执行。 “夫人,您就当今夜同往常一样,好好睡一觉,明日之事明日再说。” 他那样谦恭,几乎让人看不出任何戾气,可任凭平安如何闹着要出去,他也只是低着头,回一句。 “夫人恕罪,卑职奉将军之命,不得不从,还望夫人海涵。” 想到这里,平安不太确定这个时候方宴是不是已经在李殉身边了,直接问他,“你在这里,李殉是不是也在?” 方宴有些惊讶她直呼李殉的名字,因为他记得将军在刘姑娘面前以言畏身份活动,因此带了几分谨慎,“您说的李殉是?” 他不认识李殉。 平安得到安全的回应,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又突然想到言畏,不由觉得后背发凉。 她往后退了退,整个人退到了大雨里,丝毫没有皇家公主的优雅。 平安想,她现在的模样,都是因为李殉造成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跟在谁身边做事?是言畏吗?” 叁个反问,口气咄咄逼人,方宴却并不在意,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姑娘,你先进来躲躲雨,我看你精神也不是很好。” “回答我。”平安从下往上看着他,目光仇视又警惕。 而那边言畏跑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他昨夜整宿没睡,因为阿和态度突然转变,让他有些患得患失,坐在窗口纠结要不要去偷偷同阿和一起睡。 若是不被发现还好,若是发现了,阿和好不容易对自己改观,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就那么纠结到天亮,眼底一片乌黑,他才钻进被子里补觉。 没成想还没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大呼小叫的声音。 “言公子,真的有急事!我们姑娘不见了,奴婢就是去了一个厨房的功夫!言公子!” 他头疼地走出去,烟儿已经在外面哭昏过去了。 一听刘姑娘不见了,言畏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召集了整个宅子的下人一起去找。 这也正是为什么方宴醒来时,外面院子里本来一直守着的侍女们都不在。 可是几乎找遍了整个镇子,都没人见过平安,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她还在宅子里,把宅子再翻一遍,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言畏突然想到之前找的时候,并没有去找方宴在的东院,一下子跑了过去,竟然果真找到了! 他的平安站在大雨里,被淋得脸色惨白,唇瓣却泛着诡异的血红色,形如鬼魅,气质全无。 言畏猛地跑了上去,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因为着急,他也没顾得上打伞,又害怕她着凉,连忙把她横抱起来,跑进了屋里。 “阿和,阿和。” “你说句话,应我一声。” “阿和。” 言畏焦急地喊着她,伸手接过方宴递来的被子,随意看了他一眼,没来得及问他怎么清醒了,只迅速地裹到平安身上,严严实实的,才心疼地看向她。 冷不防对上她凉凉的眼神。 他声音迟疑,“阿和?” “言畏,”平安喉头哽咽,强忍住想吐的感觉,不断在心底催眠自己,他是言畏,方宴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从来都不是别人。 “别让我知道你骗我。”平安眼睫垂下,神情防备,“别让我知道……” 言畏心里咯噔一下,抓着被子的手都有些细微的颤抖。 现在能说吗? 这是合适的时机吗? 说了她可以接受自己吗? 她真的有他喜欢她那样喜欢他吗? “别让我知道……你是少年将军,李殉。” 平安眼睛通红,直直地盯着他,“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言畏,不,是李殉,他觉得天都塌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