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笑着横了冯凯一眼,说:“没手续,那不能借出去,在这里看的话,我倒是可以通融一下。” “在这里看就行。”顾红星马上插话道。 冯凯本来以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没想到因为当初几乎没有档案管理,所以变成了一件很难的事情。档案室里的档案堆积成山,并没有按照日期或者编号进行归档。也就是说,顾红星需要在山一样的卷宗里,找到自己的目标卷宗,这实在是有点难。 两个人一直找到下班时间,都没有找到。于是冯凯又去左一句好话、右一句追捧地哄大姐开心,最后让大姐同意他们留下来继续寻找,找完了再帮大姐锁门。 很快,冯凯就躺在卷宗堆里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才被顾红星推醒。顾红星手里拿着一本卷宗,显然他已经找到了。 “你看,确实是第一跖区压痕最重,我没记错,这应该是一枚右脚鞋印。”顾红星手拿着卷宗里的黑白照片说,“可惜我没有马蹄镜,没办法把照片放大,而且也不知道女工的鞋子去哪里了,所以没法确认这不是女工的鞋印。” 冯凯洗澡的时候就没听懂顾红星东南西北地说些什么,此时就更不能理解了,于是问道:“死者衣物是重要物证,应该不会丢吧?” 刚刚说完,冯凯才发现自己是睡糊涂了,这个年代根本就没有物证保管的意识。这个房间只是个档案室,都乱成这样,根本不可能专门建一个物证室,把那么多案件的物证都存放起来。 “笔录上写,死者的衣物丢在火葬场的杂物间了,是用一个蓝色蛇皮袋装的。”顾红星翻动着卷宗,说,“要是这大半年,火葬场没有清理杂物堆就好了。” “你还真想去找吗?”冯凯问道,“和你没关系的案子,多管闲事干吗?” 顾红星看了看冯凯,似乎有些生气,没有说话。 冯凯见他有些生气,于是拍了拍他肩膀,解释说道:“我是说,领导都没同意你办这个案子,你总不能自己办吧?” “我是想,如果能发现确凿的线索,领导就应该会同意了吧。”顾红星有些沮丧地盯着卷宗里的那张照片。 两人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空气沉寂了一会儿,突然,办公楼里传出了穆科长的声音:“我的火罐呢?哪个兔崽子拿了我的火罐?” “这都十点了,怎么穆科长还在办公室?”顾红星看了看手表,说道。 “去,去后面宿舍把那两个小兔崽子给我喊来。”穆科长中气十足的声音再次传来。 冯凯和顾红星连忙一溜烟逃出档案室,跑回了刑侦科。冯凯说道:“不用喊,不用喊,您老头子声音那么响,比喇叭还响。” “是不是你小兔崽子偷了我的火罐?”穆科长问道。 “什么火罐?什么叫火罐?”冯凯开始装傻。可是顾红星此时已经满面通红,说不出话来。冯凯心想这可真是个猪队友,连忙岔开话题:“您老这么晚了不睡觉吗?” “睡个屁。”穆科长将手上的两把五四式手枪扔了过来,说,“有人打枪,赶紧去现场。” 这可刺激了,刚上班第一天,他们不仅执行了个神秘兮兮的任务,还遇上了枪击案。冯凯连忙把枪接过来,别在腰上,又从子弹筒里抓了一把子弹塞在口袋里。顾红星也学着冯凯,接过了手枪,抓了一把子弹,只不过他的双手都在不停地颤抖,看起来紧张极了。冯凯很兴奋,这才是当警察横刀立马的感觉嘛,哪像在现代,你要领个枪出来,得走多少道手续,每颗子弹可都是得登记的! 枪击案,在我国极为罕见,即便没有人死伤,无论在哪个年代,也都是大案件。坐在吉普车上的冯凯现在深刻感受到了这一点。据说,这辆北京吉普是全局唯一的一辆汽车,不是特别紧急的任务,是不准动的。而此时,他们随着穆科长一起,正坐在北京吉普上,这比在现代坐一辆宾利、玛莎拉蒂还金贵啊。 坐在车上,他们听穆科长用最简洁的语言介绍了一下大致的案情。一个在纺织厂工作的二十多岁女孩,之前和一个小混混谈恋爱,后来发现这个小混混偷鸡摸狗,行为不检点,于是提出了分手。今天晚上,女孩在工厂值班,她的父亲在家刚准备睡觉的时候,听见女孩的房间有响动,于是拿着菜刀冲进了女孩房间。果然,女孩房间里的就是那个小混混。可能小混混是翻窗进来想和女孩要求和好,但没想到女孩不在家,而且被女孩父亲抓了个现行。于是小混混逃离了女孩家,而女孩父亲则拿着菜刀在后面追。可没想到,小混混突然回头,朝老人做了个动作,然后老人听见了“砰砰”两声。 老人没有意识到危险,还边追边喊道:“你小兔崽子拿炮仗吓唬我吗?” 因为体力不支,老人最终没有追上小混混,可是回到家门口,发现自己的门框上,居然有两个弹痕。看来小混混并不是拿炮仗吓人,而是真的有枪,于是老人报了警。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