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来严府不过数日便跟上下关系都相处的很好,毕竟这里不是林府,丫鬟仆人都对她尊敬友善,再加之大家都是小楠挑了又挑才买进府的,没有一手遮天的管家,彼此之间都还算对脾气。 毕竟严恪本人就宽厚,稳着全府的风气,简简单单,不使心眼。 望舒是在府里来回闲逛的时候发现那四匹骏马的,一黑一红两白,每一只都高大威猛,毛色鲜亮,摇头晃脑又气度不凡。有专人在一旁给它们喂着精细的草料——草料里还混着不少燕麦、豆子还有蘸着猪油的玉米粒。 “喜欢马吗?”严恪走上前来,低下头轻吻了一下望舒的颈侧——他现在真的越来越多这样的小动作了——明明之前几天前刚见面的时候还紧张得手足无措。 “它们好漂亮。”望舒伸手轻抚着马鬃,由衷地感叹。 黑云是少见的骊驹,通体纯黑没有一丝杂色,高大威猛又极通人性。此刻被女主人摸到脖子,兴奋地狂甩尾巴,发出低哑的嘶嘶声。明明是开心地想要原地蹦跳,却又怕吓到望舒,只两条后腿踢踢踏踏地跺脚。 “这是黑云,我的马。”严恪简单介绍,顺手扯了一把精料想要喂给黑云。谁承想这皮小子马头一转就要往望舒怀里拱,明明是身高近两米的大家伙,现在却偏偏撒娇般地围着望舒蹭来蹭去要望舒摸它脑袋,像是非要望舒喂它才吃。 “它好喜欢我。”望舒笑道,伸手接过了严恪递过来的草料喂给它——黑云这下吃得开心了。 “好小子,”严恪无奈地笑,伸手拍了拍黑云的背,道:“倒是比我会看人下菜碟。” “喜欢马的话现在就带你去买一匹?”严恪问道,又抓了一把谷物喂给旁边的白色小马,又顺便介绍: “这是奔雷,纯白色的龙驹,年龄最小,跟小牧一样,年轻又活力四射,吃得多消耗快,且都是急性子,高兴了会原地蹦来蹦去——跑的很快,又灵活,才取了这名字。” “这两匹呢?” “大的白龙的叫落月,赤色的叫飞虹,是小楠跟荣祁的马——都是少见的宝驹,可遇不可求。” “真好啊……可是我还不会骑马呢。”望舒回道:“但是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学学?” “只要你喜欢,”严恪低头从后面环住她的腰,道:“可以买一匹小马……再买一片草场。” “对了,”望舒任由他搂着,伸手去摸黑云的下巴,那硬而顺滑的触感有趣极了。 “它为什么叫黑云啊?” “唔,是取自‘黑云压城城欲摧’的,”严恪挠头笑道:“‘黑云’压城城欲摧啊,听着就厉害。” 黑云在一旁摇头晃脑像是在应和。 早就听说过好马通人性,今天倒是望舒第一次见着。之前在林府都是只教琴棋书画的,像骑马射箭这种,纵使望舒再有兴趣也没机会去试。 “说起来,真是少有姑娘家对马匹感兴趣的。”严恪感叹道:“乖乖,你真是各个方面都跟我之前想的不一样。” 不一样…… 是好的“不一样”,还是坏的“不一样”? 望舒没问出口,把话压回心里。她知道严恪本是想娶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的——每每想起这里她心里就一个疙瘩,毕竟自己是“顶包”来的,严恪没准一直心里有话却没说出口呢? 漂亮话谁不会说?没准他就是嫌弃自己,但是没跟她直说呢? 望舒真讨厌这样胡乱猜忌的自己。 到要就寝的时候,望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又索性坐起身,对着自己朱红的梳妆匣,把凤钗插上又摘下,反反复复,还扯断了一缕头发。 “怎么了,”严恪也从床上起来,扯了件褂子给她披上,道:“睡不着?” “有些烦躁。”望舒回他,有些不耐烦。 “烦躁什么呢?”严恪站在她伸手,顺手帮她揉肩膀。 望舒皱眉,却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烦躁什么——似乎人生第一次,她开始嫌弃自己的“出身”了。哪怕嘴上说着多么不在乎,缺陷就是缺陷。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拒绝,她一辈子都是土匪的女儿。 自己……配得上严恪吗? 大将军配大小姐,怎么想,严恪都是跟林尚桐更般配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