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中军不保,死伤数万人怕还是少的,土木之变大晋死伤五十万,你可记得?” 董周咽了咽嗓,回想白日一波又一波战士如蚂蚁冲入敌军军阵,一个个血肉之躯生死不惧,他又岂能堕了四卫军威名? 眼眸似拨云见月,铿锵应声, “属下这就去点兵!”董周立即折身而出。 “我在辕门等你!” 容语又吩咐马令道,“你去准备五十油袋子,十支神/火/枪...” 马令不复先前轻佻之色,砸了咂嘴,想要说什么,迟疑一瞬,最终一言不发出了营。 容语瞥了一眼他的背影,看向玲华,玲华含着泪,两步当三步慢吞吞走到西侧木架,取下容语的银甲,泪眼盈盈来到她跟前,“监军,您真的要去吗?” 容语神色淡然,“以最小的代价换取胜利,我想任何一位将领坐在这里,都会毫不犹豫。” 她再次抬起双臂,目视前方,神色无波无澜。 玲华眼眶发热,望着她坚毅的侧脸,滚烫的泪水滑了下来,她跟了容语半年,已熟悉这位监军的性子,向来话不多,生死看淡,一言一行无可挑剔,这样的人,难怪她主子另眼相待。 一刻钟后,四卫军一千将士聚在辕门。 雪色将夜空照得如银白,寒风凉的彻骨。 一千将士黑甲加身,不约而同望向远处战火纷飞的边墙。城墙上哀殍遍野,一道道身影跌下,如枯叶铺坠。 咚咚的火炮炸响,火光照亮半个天际,漫天的雪花被覆上一层绒光,似细细的毛。 容语伸出手,雪花触手即化,落在她掌心,渗入肌骨里。 此时刚入夜,一定要在黎明前赶到凤鸣坡。 一千将士,不一样的脸,却是一样的肃穆坚定, “诸位,此去凤鸣坡,有去无回,诸位想好了,想要留下来的,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容语话落,其中一个高的将士咧嘴轻笑道,“监军,咱们四卫军乃朝中精锐之师,这一次看着那么多兄弟上阵,我等只能守在大营,早就浑身泛痒,按捺不住了,监军尽管放心,我们都想好了,一千人,一个不退!” “一个不退!”众将齐声。 声音并不响亮,却足够坚定。 仿佛这是一场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远行。 不愧是她的兵。 远处的火光映亮他们每一张鲜活的脸,有笑,有平静,也有人满目忧愁,却无一人生出惧意。 容语抿唇,眼底泛出一抹坚毅的光。 一定要带他们回来。 “出发!” 为了不引人注意,一干人弃马潜行。 不消片刻,一千零一人,便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马令哪里坐得住,与其余将士凑在辕门内的营帐一侧张望,眼瞅着容语一身银甲渐渐缩小成一道光,他斟酌许久,将满口的薄荷叶吐出,脸颊横肉扯了扯,夹杂着陕北口音喝道, “他奶奶的,一个没了根的太监都不怕死,咱们糙老爷们怕什么!” “儿郎们,不怕死的,跟老子上!” 马令将肩上的盔甲一合,头一个冲出去。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将士,匆忙带上头盔,背上油袋,二话不说踵迹潜行。 鞑靼铁骑杀烧抢掠,山河有恙,那么多将士前赴后继披坚执锐,又有谁能置身事外。 这是一场责无旁贷的奔赴。 一个时辰后,容语抵达贺兰山南侧山脚下,正伏在山脚下窥探地形,望见身后草丛里人影晃动,不由失笑。 董周也发现了动静。 待第一道身影从草丛里窜出,他冲对方咧嘴一笑, “哟,还是来了嘛。” 马令摸了一把鼻尖的雪水,瞥了一眼容语,重重哼了一声,“怎么,只许你们四卫军做英雄,咱们陕北卫所的兵就不是兵了?” 复又黑啾啾觑着容语,闷声道,“监军大人,咱们不怕死,可得死的有意义,您得把这事给弄成啊。” 容语豁然一笑,望了望身后跟来的兵士,缓声道,“原先只有五成把握,有了你们便有八成把握,事不宜迟,上山!” 一行人沿着玲华所画图纸中的小道,抄上了山岭。 玲华交待过,贺兰山的山岭有蒙兀的哨兵,容语亲自带了五人,织成一张网在前方排查,马令与董周带着剩余将士踵迹在后。 经过两个时辰翻山越岭,三千将士终于抵达玲华所说那光秃秃的山头。 山头上有十几名蒙兀哨兵,均被容语以银针悄无声息射杀。 这是马令第一次瞧见容语出手,大吃一惊,“董将军,你们家提督这么厉害的吗?” 董周给了个“你还没见过世面”的眼神,“待会杀入敌营,让你瞧瞧我们提督的身手,说句不害躁的话,让我日日给提督提鞋,我都心甘情愿。” 马令连连啧了几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