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并一碗燕窝粥,强打精神去了奉天殿。 昨夜凌晨,已将皇帝移去养心殿安养,大晋朝政中枢重新回到了奉天殿,朱承安自东宫穿戴皇太子冕服,来到奉天殿接受百官朝拜。 然而册封大典,举行至一半时,一内侍匆匆步入,覆在王晖耳边低语数句,王晖脸色大变。 彼时朱承安恰恰坐定,隔着空旷的正殿扬声问道, “首辅,发生了何事?” 王晖犹豫了片刻,上前拱手道,“回太子殿下的话,今日晨起,有大批太学生聚在国子监与正阳门门口,嚷着要给个罢黜许昱的理由....” 朱承安眉峰一挑,清润的脸浮现腾腾怒火,“许昱欺君罔上,蓄意作乱,满朝文武亲眼所见,还需要什么理由?” 这时,刑部尚书时秉谦上前禀道,“回太子,昨夜臣将人带回了刑部,端王认罪倒是痛快,但是许昱不认罪,说他什么错都没有.....” 朱承安气得额尖青筋直跳, 传位的话是皇帝亲口允诺,许昱只是照章行事,面上来说,他确实无罪... “谢大人不是找到了端王通敌的证据么?这些他许昱都没参与?” 时秉谦苦笑道,“殿下,许昱很狡猾,端王与徐越做的事,他一样没参与,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咱们要定他的罪,还拿不出像样的证据来....” 唯独那份遗诏....又不能公布于众,是以,处置许昱十分棘手。 时秉谦不明说,但殿内大臣均懂得这里头的干系。遗诏的事一旦泄露出去,只怕会掀起满朝风雨。 换做旁人,随意安个罪名便可交待过去,但许昱不一样,这些年他身为首辅,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威望隆重,想要处置许昱,没有板上钉钉的铁证,会引起动荡。 王晖沉吟一下道, “殿下,派五城都指挥司去抓几个带头闹事的士子,砍他一批人头,定能息事宁人....” 朱承安是温润的性子,监国当日,便让国子监血流成河,必成隐患,他沉默着没接话。 显然是不答应。 王晖一时恨许昱恨得牙痒痒。 朱承安在这时望了一眼谢堰,“谢卿,你可有主意?” 谢堰看得分明,这定是许昱给自己布的后手,他这么做,无非是想与朝廷谈条件,以他的死换取许家平安。许昱利用太学生给朝廷施压,这些太学生,今日是许昱之利器,将来也献王的根本,对谢堰来说有利而无弊,但是许鹤仪也必须救,他越众而出,揖道,“殿下,不如将许昱传来侧殿,让王相审一审他如何?” 王晖自然也回过味来,看了谢堰一眼,朝朱承安颔首。 朱承安命锦衣卫去刑部大牢将人提来侧殿,王晖果然去见了许昱,众臣皆在这边候着,虽听不清说什么,可从侧殿时不时传来的动静可知,谈得并不顺利。 然而就在僵持之际,殿外殿直小内侍禀道, “太子殿下,佥都御史许鹤仪求见。” 殿内顿时一静。 去岁谢堰出征前,上书请求擢升许鹤仪为佥都御史,以许鹤仪制衡许昱,保住后方粮草供应,皇帝当即应下,一月前,许昱为了方便行事,将许鹤仪调离京都,让他前往川蜀巡抚,按照许昱的安排,若他事成,许鹤仪此番便是历练,若他失败,许鹤仪也能在川蜀得以逃生。 但许鹤仪回来了。 朱承安听闻许鹤仪求见,默了好一会儿,他心绪极是复杂,于公,许昱大逆不道,许鹤仪身为他的嫡长子自当抄斩,于私,许鹤仪是名好官,中正明辨,刚克不阿,是他心中朝官的模样,他不能看着许鹤仪赴死,尤其他自己还是那个执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