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的朝堂上暗潮汹涌,在各方势力的影响下,后宫更是风云诡谲。没有人能抵挡住权势利欲的诱惑,人人都恨不得长一百八十个心眼,互相猜疑算计…… 过早地失去了生母,即便贵为公主,端阳也活得小心谨慎。 原来世间真有这样的一种活法——自由自在地生长在广袤的天地,饮尽烈酒,骑上快马在月光下飞驰。所有俗世的烦恼抛诸脑后,顷刻间便化为大漠中扬起的沙尘,悄无声息,烟消云散。 端阳偷偷回头望着身后的少年,他剑眉星目,额带的坠饰和编着的头发随着马儿奔跑的节奏规律地摆动,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击打声。 察觉到端阳凝望着的目光,安格忍不住嘴角上扬。他露出洁白健康的牙齿,唇角边还有那颗尖尖的虎牙。 少年笑起来比平时更多了些畅快潇洒。 行至一处高高鼓起的山丘,马儿的速度便慢了下来,两人一马缓缓地爬到山丘的顶端。 安格纵身跃下,牵着赤色铁蹄马靠在山顶的胡杨树旁,然后“哗”地一声,利落地抽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箭筒。那箭筒旁还缀着一个红黑色的毯子,看上去有些奇怪,也有些突兀。 “喏”,安格的眼眸中闪着亮光,撑开毯子上的图案向马上的女子展示,“是你绣的那个花!” 端阳定睛看去,那毯上的图案赫然正是自己那日在兖城所绣的寒梅。 羌北一族的箭筒,皆用硬挺的皮革制成。他们在骑射中追求快捷轻便,所以并不做过多装饰。端阳知道此种缘由,那日安格非要那副挂毯,她以为他是小孩子心性爱争抢闹着玩的,却不想他当真以此作为箭筒的装饰,日日随身携带。 褐色皮制箭筒上别着与它尺寸、材质格格不入的梅花挂毯,看上去有些滑稽笨拙,醉酒后的安格却憨笑着献宝一样举给她看。端阳也跟着笑了起来,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感动。 挂毯被铺展开来盖在沙石荒草之上,安格又回到马旁,让端阳跳下来,自己在下面伸出双臂接住。 端阳一跃便扑进安格踏实的怀里,被他稳稳地抱住。她双脚还未落地,安格抄起一只手臂将她横抱起来,走了几步温柔地放置在那挂毯之上。然后他自己也贴着她,躺在了一边。 那挂毯的尺寸不过叁尺来长,端阳的上半身和小腿都直接贴在地面上,安格更是大半个身子都在沙土中。她性子好洁,刚躺下便挣扎着要起来。安格不愿意了,故意伸出一只沉甸甸的胳膊压在她身上,牢牢箍住不让她动弹。 “别起来,我就是带你来看月亮的”,安格便用手指轻轻摁在她的额头上,让她仰头朝天上看去—— 茫茫的夜空中挂着一轮皎洁明亮的圆月。那月亮大而明亮,躺在荒漠的山丘上,它近得仿佛触手可得。 月亮是干净的银白色,像一块无暇的玉盘,散发着清冷的气息。就这样望着,还能清晰地看到它的表面斑驳的阴影,那里似乎藏着些不为人知的神秘。最外面散着一层柔和的清辉,像层层迭迭的薄纱缠绕着飘渺的云层,美丽的月光透过云层倾洒在纷纷扰扰的凡尘。 晚风吹拂,沙砾被卷起,四周寂静无声,只隐约听到那赤色铁蹄马呼气的声音。它在远处,正低头嗅着,试图找到一些能咀嚼的野草。 偌大的荒漠,只有安格与端阳两人。 端阳在看月亮,安格在看端阳。 他骑马射箭时透支了大部分的能量,血液传送到发力的肌肉,阴差阳错短暂地抑制了醉意和情欲。此刻他放松下来,又美人在旁,那股没完全熄灭的醉意卷着药物带来的邪火,在身体里叫嚣得比刚刚更加猖狂。 安格努力平息自己,装作镇静地问身边的女子,“今晚的月亮是不是特别好看?” 端阳点了点头,“我从没见过这样美的月亮”,说着她也转过头望着安格,他深邃的眼眸里也倒映着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