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把眼睛闭上了。 沈鸢阴阳怪气了半天,不见回声,一扭头发现这人正在装睡,登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偏偏整个人都卷在被子里,连胳膊腿儿都不自由,有火没处发。 接连激了卫瓒好几句。 也没见回音。 最终含恨将眼睛闭上了。 沈鸢原本是不想睡的,他得多背几页书,不然未必考得过卫瓒这个不用功但是记忆力超群的混蛋。 闭着眼睛想,等卫瓒睡迷糊了,他就下去接着看书去。 但他夜夜秉烛读书,身体哪里撑得住,眼皮一合上就开始犯困,跟让浆糊粘了似的。 没一会儿就犯了迷糊,意识也开始昏昏沉沉。 假睡成了真睡。 半睡半醒间,额头被什么软乎乎的东西碰了一下。 他也没反应过来什么,还惦记着那点书呢,喃喃念叨着要下床读书。 有人声音里带着几分困倦,懒洋洋在他耳边笑。 “沈折春,你哪儿来那么多心眼儿啊。” 他到底是没熬得过小侯爷。 第二天卫瓒醒的时候,床边儿已没人了。 沈鸢正坐在小桌边儿上吃茶,见他醒了,嘀咕了一声说:“小侯爷起得早啊。” 他倒挺佩服沈鸢这早起的意志力,他除非是行军打仗,都是能舒服则舒服,能懒惰则懒惰。 他揉着眼皮,趿拉着鞋,抻着头去瞧沈鸢吃什么。 便见只一碗粥,配着一碟子雪菜、一碟子凉豆,几样软糯点心,巴掌大小的碗里装了三五颗小馄饨,边儿上一壶清茶慢慢地吃。 算不得富贵,却样样精巧应季,果真就是江南小公子那细致的做派。 见他醒了,知雪便又取了一套碗筷在边儿上。 他怔了一怔,笑道:“给我的?” 沈鸢不情不愿说:“不然呢?” “我白吃白喝侯府这些年,还敢把小侯爷饿着肚子赶出去么?” 就是看在侯夫人侯爷的份儿上,沈鸢也做不出这事儿来。 他便闷笑一声。 心道真是好话也说的难听了。 却又不知怎的,真坐在那儿,跟沈鸢一张桌子吃饭,倒觉着有些奇妙。 清晨的太阳只冒了个头,他倒真想起自己昨夜一时浑说的话了。 ——说把沈鸢从松风院抬到枕戈院。 现在一想,这话多少有些孟浪。 更何况他还趁人之危,偷亲人家。 这样浑想着,耳根便有些热了,不自觉低头咬了一颗小馄饨做掩饰。 皮薄馅儿嫩,却是切得细细的脆笋鲜肉,热乎乎、鲜美得叫人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像沈鸢一样。 半晌蹦出一句:“怪不得你生得细白,在江南汤汤水水滋养大的,跟学里那些油饼包子养大的是不大一样。” 他说的一本正经,却是沈鸢茶吃到一半,差点呛了。 沈鸢说:“小侯爷这话,也不怕我传出去。” 他说:“传给谁?唐油饼还是晋包子?” “他俩外号比这难听多了,唐油饼他爹给他起了个小名叫狗蛋,到现在吵起架来都怕人指着他骂唐狗蛋。” 沈鸢又扬起了一点唇角。 他见屋里头眼下只两个人,便搁下勺子,喊了他一声。 沈鸢瞧了他一眼。 他说:“里衣那事,是怜儿弄错了我的意思。” 沈鸢“哦”了一声。 他又笑:“昨儿是我胡闹了,你早些睡就好,我往后不来闹你。” 沈鸢瞧了他一眼。 垂着眸喝茶,又“哦”了一声。 隔了一会儿,皱着眉开口说:“卫瓒,你昨晚……” 他心里头一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