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低着头,却在偷看知雪——他总觉着这小丫头片子背后又悄悄说小话了。 知雪是这整个房间里最心惊肉跳的一个,目不转睛盯着照霜的脸读表情。 卫瓒慢悠悠用腿碰了公子一下的腿。 照霜的眉梢便一跳。 卫瓒又挨近了,用瓷匙舀了一勺粥,光明正大哄着公子喝下去。 照霜的眉梢又是一跳。 吃着吃着,卫瓒几乎要将公子整个儿人都抱在怀里了。 知雪清晰地听见了一声剑出鞘的金错之声。 低头一看,照霜果真已拔出一小截雪似的刃来,知雪慌忙咳嗽了两声,从照霜身后轻轻推了推剑鞘。 又给她小心翼翼地给合上了。 照霜:…… 知雪疯狂眨眼睛。 照霜这才撇过头去,忍着没去看床上吃饭,就差没黏在一起似的两个人。 沈鸢低着头瞧着这两个小姑娘眉来眼去的,哪儿还不知道自己的事儿已经被抄了个底朝天,却是低着头说:“知雪,照霜,你俩早些休息。” 便听得知雪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照霜淡淡地应了一声“是”。 沈鸢下意识又拢了拢自己的衣襟。 生怕自己哪儿的痕迹没遮上,暴露在照霜的面前。 ——他尤其不敢面对照霜。 知雪还好,那小丫头机灵,纵然不说,心里头也什么都晓得,想瞒也瞒不过。 但照霜向来跟他姐姐似的,他还亲口跟照霜抱怨过自己的不甘心,他说凭什么卫瓒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了,说见了卫瓒就恼。 恨不得离卫瓒远远的,省得见着了就心烦。 结果刚一出京城,他就跟卫瓒滚一起去了。 他连卫瓒那玩意都碰过了。 上回是用脚踩出来的,只觉着别样的解气。 这会儿情人似的抚弄过了,便觉着跟自己扇自己耳光似的,脸上就火辣辣的。 却忽得听得照霜在门外肃然一声:“公子。” 他跟让人捉包了似的,顿时惊醒起来。 照霜说:“我就在隔壁房。” 沈鸢:“……啊。” 卫瓒这时已歪在他床上,笑得不行了。 沈鸢见着他就来气,心知饭桌上那些都是故意的,卫瓒这人有时幼稚得要命,就是吃过了照霜的干醋,这会儿非要让照霜亲眼看着他俩亲近不可。 这会儿照霜恼了,卫瓒便得意了,在床上把兔子球抛了又接,接了又抛的,还把那兔子球亲了好大一口。 最可气的还是他自己。 ——怎么就没让照霜把这人戳几个窟窿。 沈鸢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也懒得理他,却是自己找了处桌子,铺开笔墨,一字一字写信。 先是给姨母的信。 隔了一会儿,又额外寻出些纸张来,写了些旁的东西。 卫瓒自己在床上滚得没劲了,将食盘端出去,便起身光明正大看他写给侯夫人的信。 字算不得多,却是情真意切,状元郎写信报平安都比别人要动人许多。 他便跟沈鸢说:“你在这后头再加一句,说我也想家了。” 沈鸢:“……” 随手扔给他一管笔,没好气说:“自己写。” 卫瓒懒洋洋写了两句,又附了路上瞧见的一则笑话给他娘。 便晾在一边儿等着风干。 这时候百般无聊,低头却见沈鸢在车上写什么,似乎是沿路路况,与驿馆的情形。 似乎还空了几处没写的,有关何处需要修缮,何处马匹需要添置,应当是打算这一路都这样详细记下来。 传递军情,驿馆是关键,至少康宁城往京城这一路的驿馆,是一条边疆急报的生命线。 卫瓒见着了,便低头跟着瞧了一会儿,见他一笔一笔写着,便问:“你打算呈给圣上?” 沈鸢说:“还没想好,只先记着,纵不呈给圣上,往后也都用得着。” 卫瓒却是点头说:“你心思比我细许多。” 沈鸢却淡淡瞧他一眼:“这些又有什么了不得,不过是苦功夫,百十件都抵不得小侯爷的军功。” “若小侯爷想做,什么时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