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言过来牵马的官兵,十足是受宠若惊,规规矩矩应声,把马给牵后头去了。 小黑也不老听话的,瞪着大眼看了看主人,打着马鸣儿让人拽走的。 九幽交代完马,这才正眼瞧一瞧地上这群人。一个个鞠躬的腰肢后翘,撅个腚,搭上个个须发花白,此举颇为影响市容。 “诸位都免礼罢,本官今儿头一天上任,谁也不认识,就一匹马跟本官熟了,以后咱们都是同僚,下官还得仰仗各位赐教呢,你们挨个说一说,自个儿都干什么差的吧。” 这群人不需面面相觑,只眼神交汇,就看出来谁官大谁有地位了。 “下官是长安令,恭见京兆尹大人。” “下官是万年令,恭见京兆尹老爷!” “卑职是长安县丞,整理案宗副文。” “卑职是长安县尉,领带府尹官兵,维护治安。” “卑职……” 从这附近县里的县令县丞县尉,到各自主簿长史,挨个都是三言两语介绍完的,跪的一地老脸,尤其那个长安令,脸色活像个老地瓜,人堆儿里,顶数九幽是个异类了。 九幽细看之下,还有熟人。 铁打的府官儿流水的京兆尹。 上头京兆尹换来换去,县里官儿倒雷打不动的那几个。 人群里头,就听见有个老头哼声: “又来个镀金的,未及弱冠的小儿,拿我们哄孩子罢了!” 九幽也没吱声,只拿眼睛去找,看见一片的老官员捋胡子,就有一个歪脖子,胡子和眼睛都快翻到头顶了。 人群里只听窃窃私语:“靠拍马屁得势的汉贼罢了,小儿都只会趋炎附势,汉人也就这样了。” “断袖的小侯爷,一步登天跻身纨绔一列,也是滋润日子给喂的,竟想染指京兆尹了。” 她轻咳了声道,“继续啊,诸位还有什么对君侯的不满,一并诉诸。” 一个大人道,“君侯若想听,大可往大街上菜市口一坐,挨个拽人询问,何必坐公堂问我等。” 她敛了语气表情,忽然沉声冷笑,“诸位同僚也知这是公堂?你们对君侯有不满,回头去大街上菜市口说,别耽误本官在京兆府做事!” 一群人这才噤声不少,虽然个个仍义愤填膺,表示不服。 她又道,“你们对本官阅历有异议,那廉正阅历如何?他无故放官还乡,怎么不见你等写表上奏,与吾皇处鸣冤?不过是倚老卖老,目中无人罢了!这公堂上本就是公家之地,不是议论老婆舌的!今日本官初上任,诸位大人不该拿出前辈本事,教本侯做正事吗?” 腰杆挺拔,在光口站着的绛袍京兆尹,嗓音是少年人的脆生,容貌也是稚气刚脱的样子,偏偏压低了嗓音,从头上乌纱到绛袍,漆黑眉目到沉稳态度,浑然一副刚正不阿模样。 最主要的是,当面听骂能忍得住脾气,也不暴躁易怒喊打喊杀,只一句一句怼回去。 等诸位面面相觑,行礼拜上, “下官参见京兆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