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小侄女出宫之前,六叔便与她约好,少焉会登门、接她去军营,烧纸慰问英魂。 女侯爷归返阔别如岁的自家时,穿一身玄黑绣凤羽纹府袍的,总管季安候在门口汇报:“禀明侯爷——君先生归矣,还穿一身道袍。” 小侯爷登时什么都无暇顾及,满门心思跟不上脚步,腿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倒腾…… 待连跑带颠冲入九华殿,她一眼就瞧见后门——可望见长生殿门口,站着挺拔如昆山雪松的、一位仙人。 仿佛这些年从未分离,小姑娘捧着满心依赖跑过去。只见那人负手而立,面若刀削、俊朗清逸的侧脸目光遥远,昔年的神童小先生,如今只剩道骨仙风,不食烟火。 他显然已由儒入道,与他身前的、背后的女帝旧宫格格不入。 他穿一身黑白幻色的、窄臂大袖道袍,对襟豁领,露出里头的素色倆裆来;成年的汉人男子因常年弃文习武,看似单薄的体魄、站如青松挺且直,精瘦的腰肢缠着尺素,宫绦上又别着一只翡翠绿玉箫。 男子流墨般的青丝梳在头顶、挽成一只插翡翠簪的道髻。迎着下午的光,冷峻的五官颇为明艳俊朗、简直能飘逸临仙,却又被脸上的清冷沉静坠住。 “师父!你这绿玉箫,与我小时候那只好像啊?” 小姑娘从前稚**气的嗓音,如今已初具成熟的清亮,明媚又沉稳,真是隔世之感。 他低头瞥了她一眼,直到女帝遗孤迎着日光淋沐,她英气精致的小脸儿绽开笑容,蹦蹦哒哒、眉开眼笑的走到自己身边。 在她伸手来抓他时!君隐侧身一躲,甩大袖、迈步进了屋,还语气疏离道: “君某偶闻——玄机阁企图谋害天子,遂带来一瓶百草消灾散,可止血止痛,舒缓解毒。” “师父怎知此事?” 小徒弟满脸热情,换来的却是疏远。她眉头抽搐着,缓缓收敛了笑容,脸上英气逼人。 她这冷脸的一瞬间,正巧他回头,看了个满眼,但他并未有丝毫触动。 “君某在凤翔时,撞见玄机阁在采药、制作毒物,又于九龙山偶逢天子,得知元夫人毒害天子,大为震惊。幸而在苍龙山,军某曾见闻此物功效,其毒物出自蛊皇之手,且仅为巫皇可解。” 九幽问,“巫皇为什么给你药?你竟然知道巫皇?” “君某于三年前为巫皇所救,近日又见巫神临此。巫皇意欲获三虎图之谜,为表诚意,她将此药赠予君某。” 她眉头嘴角不禁、狠狠一抽,“不必救他,他那是跟元凤惊乱……出来的花柳病。” 君隐骤然一横龙眸,“何出此胡言乱语!?皇帝身中奇毒罢了,何来花柳病?” “你又不知……” “君某不日前见过皇帝,可未见其有那病。” 她哑然,“……难道,我错怪他了?” “……” 九幽倒不是不好奇、他为何与皇叔相识,只是他们还没威胁到自己的安危,她都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