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恬不知耻。 她这般不知耻。 * 两日过去,归览没有再来过寝宫一次。 穆无霜蜷缩在床沿的角落中,神情木然。 她在心惊胆战中筹谋了一天一夜,想要设法钻空子,在归览送食之类的时机去进行反制。 但一切的筹谋,在两日的寂寂之中都是徒然。 归览根本没有来,就像是完全忘了她这个人一样。 他的寝宫也冷冷清清,除却平日洒扫整理的婢女之外,再没有旁人入过其内。 穆无霜试图喊过那些婢子,然而这些婢女全对归览忠心耿耿,不仅全然不理她,还眼神冷冷地瞧了她几眼。 几道漠然的眼光,生生将穆无霜瞧得目中无光了下去。 淡淡然,看她的眼神就如同看一件死物。 好像她从来也不是什么魔尊,不过就是一个可笑的跳梁小丑,是一枚捡了大便宜的无能棋子。 如今落难,倒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穆无霜彻头彻尾地颓然起来,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像是乍然被击溃了一般,散作了一滩烂泥,令她骨头都泥泞不堪了起来。 她茫然无措地闭上眼,觉得眼底热热的,鼻头酸得难受。 水泽漫过脸上的时候,先是一热,很快退成冰冰的冷意。 少女就这样闭着眼睛,蜷在角落,默然无声地流眼泪。 她酸酸地想,自己一点也不坚强。 一旦倚仗被击碎,就无助得彷如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撞壁,撞得头破血流之后,便原地郁郁自怜起来。 就如同现在。 流眼泪显然不能洗刷什么无助,但这东西偏偏就像是泄洪一样,越流越多。 穆无霜闭着眼睛,觉得自己整张脸都湿漉漉的。 下一刻,一节冰凉的长物按上她脸颊。 穆无霜带着朦胧的泪光睁眼,看见少年面无表情地揩了一把她的眼泪,抬起水泽淋淋的手指,捻了一捻。 他低眉看了眼指节上的水光,说道:“别哭了。” 少年眼睛里有些迷蒙,喉头动了一动,没说出话来。 他忙了两日外头的事情,焦头烂额地收拾了一点金家的残局,才想起来宫里还有个穆无霜。 归览没想到穆无霜居然会哭。 第一眼看见她满眼淋漓的泪水时,归览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不自觉揉搓了把眼睛。 她怎么可能会哭呢? 她倨傲自负成那副模样,目空一切又自信,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因为自己被囚禁起来而哭。 况且,他虽然存了报复心思,但这到底也是在保护她。 怎么自己保证她的安危,反而会惹哭了人? 刚进门的归览惘然地在门口站了半晌,有些无措,想要等穆无霜哭完再过去。 谁曾想穆无霜竟然越哭越厉害,眼泪都快要浸湿一整片被子了。 少年蹙了蹙眉,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走的第一步,归览脸色阴鸷地停了下来。 这一步出去,他居然同手同脚了。 压下心底的愠怒,少年才勉力放轻脚步,往前走。 直到来到了她面前,归览站定,略带困惑地思索起来。 想了片刻,他心底恍然。 啊,穆无霜会哭,大抵还是因为穆无霜喜欢他吧。 归览没有与人互通过心意,也没有过与旁人结为魔侣的心思。 但在荒川泽做了这些年魔尊,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那些黏黏糊糊腻腻歪歪的小魔侣见得不少。 小魔侣们常常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伤怀,这让归览既新奇又嗤之以鼻。 极其愚蠢的作为。 这样不断地进行内耗,不断地互相折磨,在荒川泽中无异于就是找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