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交谈,观其说话言谈神色,便心中有了谱,只给宋祥拨出一间屋子来,唤来弟子将宋祥送去休憩,自己则前往诚郡王府。 听许由讲完,宣瑾瑜也来了兴趣,没想到自己还招揽了一位仵作高手?若这人真的精通仵作之学,在南安大学开堂课也无妨。 许由还有些犹豫,因他对仵作一窍不通,不敢担保这宋祥有真才实学,不敢贸然聘请宋祥为老师。 宣瑾瑜听完许由的顾虑,说:“既然如此,不如这样,先让祁年和宋祥见面,看看这宋祥有没有行医的功底,然后再找人前去宋祥家乡打听,若他家真是世代仵作,家乡人自然也会知道。如此一来,许由大师能否放心?” 许由听下来,也觉得郡王爷这样安排妥当,便也应下。 信使一来一回,又耗去数十日,眼看着都快要初夏,才带回了在宋祥家乡收来的信息。确如宋祥所说,他家里世代都是老家县廷府的仵作,也在郡县多处大案中提供了关键线索,都有卷宗可查。 这下许由疑虑尽去,当即在南安大学新增了仵作科,供学员选修。 整个仵作科,现在就只有宋祥一个□□,他也需要摸索教学方法。宋祥干脆便把自己办过的积年大案,还有自己祖上办过的案子,给学生一一讲来,借由这些案例,再给学员讲明如何这让死者开口说话的仵作学。 万万没想到,仵作课竟然成了整个南安大学最火爆的一门课程,常常爆满,甚至其他老师的助手、学徒、还有辅导员,就连看管澡堂的大爷,都爱来听仵作课!别的课时常有学生心痒痒想要逃学,唯独仵作课是座无虚席! 只因宋祥老师讲课就跟讲故事一般,大家听得太过瘾了! 刘岐听课是听得如痴如醉。自打写完《仙童下凡施雨露》后,他就一直在苦思冥想自己下一本书该写什么,直到听完宋祥老师的课程,他如听纶音,一下子就找到新故事的方向!这游走于生死间的刺激,引人入胜的悬念,粉墨登场的各色人物,这……分明就是最好的故事素材啊! 其他学生来宋祥处听课,都支着下颌如听故事,唯独刘岐奋笔疾书,拼命记录。就连后面宋祥讲起仵作具体的断案法子,他也学习得十分认真。一个好的作者,必须要严谨地设计自己的故事。懵懵懂懂之间,刘岐已经有了创作的觉悟。 灵感迸发之下,刘岐很快完成了新书稿《洗冤录》。郡王府的福顺管家和机括学院的学生们已经谈成合作,一方出资,一方出技术,合力开办了南安书坊,刘岐的新书稿也自然递给了南安书坊。书坊掌柜彻底读完书稿,第二天顶着熬得通红的眼睛,对福顺管家郑重说:“这本书,至少印五百,不,要印一千套!” 《洗冤录》刚上市的第一天,只卖出去五套,第二天卖出去了七八十套,第三天,一千套书全部售罄。因为这本书,南沧县可谓是一时纸贵,豪门家仆、衙门小吏、平头百姓一起聚在书坊门口,声嘶力竭喊道:“那个办案的故事,对,就是洗冤录,啥时候才能买到啊!” 前来安周县做生意的商人也新增了一类紧俏货物,名曰传奇故事,指的就是从南沧、安周两县流传出来的故事书。商人们甚至专门来到南安书坊下了大订单,都是千套起订。要知道,虽说南沧县改进了造纸术,又用了雕版印刷,可一套书还是得一两到三两银子不等,这上千套的书可不是小钱! 正是因为《洗冤录》的畅销,诚郡王百金礼聘仵作宋祥的事情也传遍了整个轩国,不少饱学之士下定决心,收拾起了包裹往安周县出发。中间却有一个贫困娘子仇朱,虽是女流之辈,也下定决心前往安周县。 仇朱的父亲是一位漆匠,也是一位画家,在当地颇有声名,可惜家产都给了大哥,仇朱没有分得半分。仇朱继承了父亲在书画一道上的天赋,但她嫁去的夫家待她冷淡如敌,婆婆又动辄立规矩,仇朱不堪忍受,只好与丈夫和离,离家独居。她既无夫家寄居,又无娘家扶持,只得一个人独住,靠卖字画挣钱。为了糊口,仇朱画过观音像,也画过秘戏春宫图,因时人不好女子书画,她只得匿名卖给小商小铺,虽说画技高绝,可还是收入微薄,日子过得贫寒。 听说了诚郡王以百金礼聘仵作宋祥的事情后,仇朱却看到了希望。仵作一事历来被认为是阴晦之事,世人不敢多谈,可这郡王却坦荡对待,说不得这诚郡王属地就是一片开明之地?想来这地方既然能容下仵作宣扬自己学说,也能容下女子画画? 抱着这样的期待,仇朱毅然决然地背井离乡,孤身前往了南沧县。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仇朱 南沧县比仇朱想得要繁华。入得南沧县, 仇朱只剩下五百多文钱,这些钱根本不够她赁一处宅院, 只因赁宅子都是一次交一年的租子。仇朱只得住最偏远的客栈, 饶是这样,她身上铜钱也只够半个月住店和吃饭的开销。留给仇朱找出路的时间不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