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狂徒!酒肉池林!骄奢纵欲!不得好死!” 这神医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从营地毡房骂到了密林寒池,恨不得把绯红生吞活剥了。他挠着绯红的脖子,在蜜褐色的肌肤钩出一道道红痕。那悍匪拍了下他的腰,登时惹得他敏感狂跳。 “您还是省着点力气叫吧,声儿都哑了。” “恬不知耻!禽兽不如!狼,咳咳,狼心狗肺——” 为了辱骂绯红,倒水莲把自己二十五年里跟人学的、自己翻书看到的、从来没有出口的脏话,一并搜肠刮肚献给了绯红。 “噗通!” 转眼他就被绯红扔进了寒池里,呛得他双腿乱蹬,乌发如莲花一样飘散开来。纵然是这样,他还是没有停止对绯红垃圾话的输出,只可惜神医是体面人,骂人不精,来来回回都是“禽兽不如”、“不得好死”、“烂心烂肺”的重复话。 绯红在边上泼水,把一株小野花泼得湿淋淋的,花瓣可怜至极垂在地上。 绯红说,“您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跳下去,跟您洗鸳鸯浴。” 那一朵漆黑莲花立即沉入池底。 半点声儿都没有了。 后来是窸窸窣窣的声响,对方背对着她,游进了寒池的深处,天光倒影在蓝镜上,折射出一线幽绿,水面上漂浮着一两株被积雨冲垮的重楼金线,男人伸出手掌,抓住了草药,又因为被余热折磨,生生捏碎根叶。 他想着自己被逼自渎,决定从今日起开始研读毒经! 有病的小畜生,日后毒不死她! 倒水莲奄奄一息爬出了寒池,身体是冷的,眼角还是红的。 绯红夸他,“叫的真放荡。” 嗖嗖嗖。 眼刀子立即将她扎了个窟窿。 绯红:“骂我小畜生呢?” 神医:“不敢,您只手遮天,在下不过是刀俎上的鱼肉罢了。” 绯红吐出嘴里的蒲公英细根,涩味在舌尖化开,“你我的三日之期就要到了呢,不知神医大人是否如约配出了滴天髓?” 倒水莲冰冷看她,“只差最后一味药,融入即可。” 在入夜之前,倒水莲把药瓶子扔绯红身上,又朝着她伸出手。 绯红的手放上去,“看来神医嘴再硬,还是想要小畜生的。” “……” 他压着怒意,“解药。” 绯红笑得放浪形骸,“解药?无需解药,我喂您吃的,不过是普通的小糖丸罢了!” 倒水莲吐了一口气,“你要的东西,我已经配好,劳烦送我回中原!” 绯红玩弄着药瓶子,“来都来了,何必急着走呢?这龙荒朔漠,大观磅礴,又有海市蜃楼的奇景,不欣赏一番,倒是可惜了呢。” “你要反悔?” 倒水莲蹙着细眉,言辞犀利,“言而无信,真真小人!” 绯红倒出一颗雪丸,上面夹杂金粉似的颗粒,“人还没有尝呢,我可不敢贸然放你走,万一无效呢?” 神医不动声色,“你要给谁尝?” 她横过一眼。 “自然是要给我的情郎,要他天真、热烈、嗜我如命,被我碰一碰,就像那含羞草,羞答答地闭合。” 神医薄唇弯出讥诮弧度,“当你的情郎可真惨。” “但愿神医大人不会栽在我身上。” 他刻薄回话,“我若动了春心,我便去出家。” 第二日,长公主仿佛一夜想通,哪怕绯红身边站着那一道缥缈若仙的身影,她冷艳又轻挑,“你要我去联姻?去哪里?” 绯红嘲笑倒水莲,“放着驸马不做,这下你后悔了吧?” 他淡冷道,“不因情困,己心不伤,方得逍遥。” 绯红拆他的台,“神医这句话就是说,他要是动心,就去出家,脑门上点上几个疤,祭奠他逝去的第一次。” “……宗政绯红!” 绯红险些被他飞起的袖子砸脸,她压住他的胳膊。 宗政天香眼神微暗,彻底死心,她对着绯红说,“这一次,是你先走在前头,但你可不要忘了,你虽继位,却是挟持太子,逼迫国主,名不正言不顺,将来也不一定坐得稳!”女子当道,乃是大逆,宗政绯红敢做的,她有何不敢做? “这是……威胁我?” 宗政天香攥紧手指,“我会超越你,从你手上,夺回我的东西!” 绯红轻笑,“看来我们的长公主是要崛起了,行,你那点东西,我也不惦记了。”她抽出了一个信封,“这上面自会告诉你要如何做。” 她还俯身在宗政天香耳边,“若你还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