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什么爱?不过是青春热血,贪图大小姐的美色。 他并没有那么喜欢她。 周六,首都剧场,国家首席开了一场单人古典舞,大圣乐。 台下掌声经久不绝。 女伴软软靠在绯红的肩头,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激动得脸颊通红,“首席,你摸摸,我心脏是不是不跳了?每次你一上台,我都要死上好几次,真的太绝了好吗!我要是皇帝,我也不上朝,给你当个昏君!” 暴君笑而不语。 女伴认真地问,“首席考虑一下找女朋友吗?我的活肯定不比小哥哥差!” 正说话间,工作人员又送上数捧鲜花,说是观众的馈赠。 绯红笑着接过。 她去了剧场后台的休息室,换下了自己的服装,发现自己的一条虹雨霓风的披帛扯了口子,露了线头,她伸手一抛,扔进垃圾桶。 首都医院,工作日,人满为患。 “哥,你真的不去看表演吗?” 午休时间,博士生奋地说,“首都剧场最近的表演很精彩啊,还有首席原创独舞都出圈了——” “不去。” 医生翻着病历,“我很忙,没时间看表演,而且,我对舞蹈不感兴趣,以后不用跟我说这方面的东西。” “……噢。” 戚厌这天准时下班,他在医院食堂解决了晚饭,就开车回到自己的小区,每天都是两点一线。 “戚主任回来了?今天真早啊。” “主任,我家包了饺子,给您留着,放您门口了啊!” “医生,你来看看,我家泼猴非要爬树,给摔了,哎哟喂,真是个祖宗!” 戚厌在小区风评很好,邻里对他热情恭敬,主要是医生话不多,事儿办得是真好,从不拖延,他们感觉只要有戚医生在,整个小区都有安全保障。 人们并不知—— 他戴着精英医生的面具,完美融入这人间里。 戚厌高效解决了所有邻里事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有些心不在焉,连门也忘记了锁。戚厌率先冲了冷水澡,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到了客厅,脚跟顿了一下,他弯下腰,从电视柜里拿出一条金粉闪烁的披帛。 医生抿着唇,模样清冷,如同进行什么朝圣仪式,将披帛一圈又一圈,缠在自己的腕骨上,又放到腰胯之下。 他低着头,发梢沾了水,柔顺乖巧地贴在峭拔的颈骨,皮肤偏向象牙白的冷,被灯光一照,水珠剔透,在雪地里开始短暂的流浪,直到坠毁在锋利的骨块。 医生的睫毛湿了,似蝶翅般轻轻颤动,水滴滚落,和一两声压抑的喘,同时碎在了木质地板上。 玻璃珠的眼睛在濒死之后,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迅速蒙起一层朝露,让世界变得模糊不清。 仿佛这样,他就能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臆想。 他怎么还会对她抱有爱意? 都是虚假的。 戚厌后颈烧了起来,如同波澜壮阔的霞海,他绷紧脚趾,小兽般呜咽了一声,“……大小姐!” “……嗯?” 身后一声笑。 “戚医生,你在叫我吗?” 男人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化了。 医生石化成了一尊雕像。 好久,戚厌缓缓拧头,眼尾还是红的,里面漾着破碎的水波,偏偏他的五官是清峻冷漠的,性冷淡得很,于是动情之后,身体与脸庞就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反差。 他双眼当场寂灭,就像是宇宙爆炸,万物都死去多年,而他微微抽搐的额头青筋告诉绯红,这位医生绝望至极。 “你,怎么在这里?” 戚厌想死。 他麻木地想,现在毁尸灭迹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吧。 还是他死了算了。 “噢。”绯红忍笑,“我爸爸又不见了,他自从被你打击之后,四海为家,我又找不着他了,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经常去哪里?对不起,你门没关好,我以为你在,所以冒昧进来,打扰到你的兴致,真不好意思。” 戚厌喉嘶哑着,莫名起了一些火气,“他是你爸爸,又不是我爸爸,你问我有用吗?门没关,你就不会敲门的吗?!” “我下次注意。” 绯红视线下滑,以一种热心市民的口吻,建议他,“为了舞台效果,这披帛上面撒了很多金粉,摩擦的话会很疼,嗯……我家里还有一些柔软轻薄的,您要是需要,我可以都给您送来。又或者说——” 她关上了门,上了锁,走到他身后,下颌抵住他的肩膀。 “大小姐亲自帮你料理?” 她言笑晏晏,没有一丝阴霾,但那些模糊的、痛苦的记忆又一次撞击他的脑海。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