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父亲说;安隅、安隅、偏安一隅。 惟愿你此生能得一席安隅之地。 可现如今呢? 现如今呢? 当胡穗无情冷漠的将现实砸到她跟前时,让她这个在刚刚历经一场人生哀歌的女子一口鲜血从唇瓣溢了出来。 她抬手,捂住自己超数调动的一颗破败之心,半匍匐在床上,那寡白的面色好似正在经历这什么非人的折磨。 她对那个家庭,有着美好的向往,可这向往在胡穗字句之间便被砸的稀巴烂。 将她心底的美好给浇了一层墨水。 让她在绝望中遨游着,挣扎着。 而一旁,胡穗似是未曾看见这一幕,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她眼前,冷冷睨着她,话语阴寒;”你若为了那种人死,我半滴眼泪也不会为你流。” 这夜、胡穗离开病房不久。 大病初醒的徐太太晕了过去。 注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屋外,谢呈与徐洛微二人才放下的心再度提了上了。 一番忙碌过后,已是深夜。 医院长廊里,二人并肩而行,谢呈脱了身上外套递给后者。 徐洛微看了眼,笑了笑,并未接过。 仅是靠在墙上,稍有倦意;“老四这是栽了。” 临了,许是觉得这话不够直白,在道了句;“混世魔王也有今天。” 前半句是陈述,后半句是幸灾乐祸。 谢呈闻言,抬手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些,随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一旁,叶城将医生送回办公室这才转身过来,忆起傍晚时分的事情,开了句口;“这一家三口情义深重的模样一起前来,也不知是看病人的还是气病人的。” 一席话,三人靠在一边都不言语了。 徐洛微此时,脑海中想起母亲说的一些话语,“我明明对她才一分好,那丫头险些感激涕零。” 从未给被爱过的人,最能感受旁人爱意。 安隅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赵家人不吃了她便不错了,何来的向着她? 自家母亲本是做了一件婆婆该做的事情,而于安隅而言,那是来之不易的温暖。 她从未被爱过,所以更能知晓何为爱。 若是让自家母亲见到今日赵家这一家子的场面,怕是要气的火冒三丈。 这夜、病房内异常沉静,病房外,这三人靠在墙沿,各有所思。 晨曦微露,休息了两日的太阳这这日清晨悄摸摸的钻出了云层,十九层高的病房里,阳光直射的要早些。 安隅在刺目的晕眩中醒来,一睁眼,便是那暖黄的阳光。 抬手欲要挡住眼帘,却不想动弹不得。 低眸看见,床畔,有人握着她的指尖就如此趴了一整夜。 许是她的动静,惊醒了本就浅眠之人,徐绍寒抬眸,眼底的红血丝就如此暴露在爱人眼前。 男人开口,嗓音沙哑的如同晨鼓暮钟的声响;“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女子微微摇头,望了眼窗户。 后者知晓,起身前去。 趴了一整夜的人慌忙起身险些踉跄在地,躺在病床上的徐太太见此跌跌撞撞心里狠抽了下。 这日清晨,徐先生让医生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才敢放心,临了,护士端着托盘过来欲要换药,却被人制止,言则;“用过早餐再说。” 躺了数日的人,每日仅靠营养针养活着,即便是清醒了,胃口也是极度不佳。 一碗清粥,徐先生说尽好话也未曾喝完。 伸手将手中瓷碗递给候在一旁的徐黛,调了病床高度,坐在床沿望向自家爱人,英俊的面色下是在酝酿什么话语,良久,徐先生开口道;“伤着腿了,一会儿换药,稍有些疼。” 寥寥数语,安隅已是知晓何意。 这人,在给他打预防针。 她点了点头,算是知晓,此时,徐黛复又端了碗清粥过来站在一旁,轻声开口;“先生。” 剩下话语,不说也罢。 安隅望了眼徐黛,在看了眼面容枯槁的徐绍寒,开口言语了第一句话,尽管嗓音嘶哑,但听在徐先生耳里,却如同来自九天的仙乐。 “早餐,”尽两字,便足矣。 “听安安的,”男人说着,伸手蹭了蹭她的脖颈。 喜悦的神情落在徐黛眼中,险些让这位年长的佣人红了眼眶。 从一开始的心力交瘁与颓废,在到现在的心情愉悦,这其中历经四五天的光景,旁人眼中或许不算长久,可唯独她们知晓,这一切,太过难熬。 手机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