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人?”黎南珍没对黎母的嘲讽做出太大反应,听上去是确切的疑惑。 “你又要老生常谈你那些被欺负被重男轻女了?”黎母笑,“说吧,那男的也在外面吧,再让他心疼你一点。我就不听了,杨姐,给我倒杯水。” 杨阿姨不知什么时候进了门,尴尬的站在后面,黎南珍把水放在床头柜上,给她让了位置。 “不。”黎南珍摇头,“我想明白了,根本没什么重男轻女,对你而言都一样吧?” “有所偏好的不是你,你倒是‘一视同仁’。我你肯定指望不上了,所以这么硬气;黎塘和那人都进去了,但黎塘还有可能早出来。我就是不明白,你是离开了别人就没法过?哪怕一换一也得捞一个?”黎南珍嘴角勾起,“总不可能是‘养条狗都有感情了’那一套吧?” 黎母脸色阴沉:“说完了?” 黎南珍耸耸肩,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好点了?”祁寒问。 “嗯哼。”黎南珍转过头冲他笑,“一点也没有不好了。” 外面天已经全黑了,没什么星星,倒是颜色或深或浅的云堆积成色块游移着。 “我就说,她要是真喜欢我哥,也不至于养成那样。” 祁寒回忆了下记忆中的黎塘,人品先不谈,长相是不差,乍一看是个能唬人的大少爷,但脚步虚浮,坐一会就开始打呵欠,精神状态堪忧。 “单脸上看着正常人一个,上次体检跟活不到几年了似的,她就帮着找人改成了明面上好看的,黎塘还感激呢?我以为她是溺爱到失心疯了呢。”黎南珍回过头来,把被风吹得乱舞的头发捋开,祁寒停下车,正好看到她在灯光下笑的开心,“我想明白了。” 祁寒“嗯”了一声,看她自然而然地从副驾抽屉摸出包零食,才发觉自己那些所谓的“个人空间”早都全沾上了黎南珍的痕迹——包括他办公那张桌子,都被摆上了香薰、绿植甚至玩偶。 若是换个场景反应过来,可能会生出“神明终于落下我身边”的感慨,但此刻神明正一边吃零食,一边与飞扬的头发作斗争,恼火片刻,转过头却又对他笑。 这样就很好。 后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该进去的一个没落,文档里其它人或多或少都得了消息,暗中窥伺着不敢动作,任由商家牵头把残局扫了个干净。 黎母瘸着腿去看了黎塘,不到一个周的时间,黎塘瘦的脱相,跟在狱警后头连走路都战战兢兢,收着下颌眯眼睛向上看,等看清了黎母才猛扑上来,贴紧了玻璃窗格:“妈,妈你终于来了,这不是人呆的,你快把我弄出去,快把我弄出去!” “减不了了,能求的人都求遍了,没办法。” 黎母沙哑老迈许多的声音隔着玻璃传进来,像台年久失修受了潮的老电视,咿咿呀呀发着不中听的失真声音,但话里的淡漠谁都听得出来,除了黎塘。 “你怎么能不救我?” “是救不了——” “救不了你来干嘛!”黎塘失控地想从椅子上跃起,被狱警制住。 他出生时黎家刚在业内站稳脚跟,随着他的成长,能让他不如意受挫的事越来越少,更别说像现在这样近乎活不下去。 “我走了。”黎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一旁的狱警,几件黎塘穿惯了的贴身衣物,没两下就检查好交到黎塘手里,黎塘接过来翻了两下,不可置信地抬头:“钱呢?” 没人答他的话,只有黎母脑后用发圈松散绑着的头发杂着不和谐的白光,在门口一闪而过就消失了。 她的确是消失了。 “什么意思?”黎南珍盯着眼前西装革履的律师,只觉得自己听了个笑话。 “是这样的,女士。”律师把东西推给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