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并没有多说,很快就走了。 赵颢坐在床上,面沉如水,没了以往的从容。 不多久,青瓦房,杨绘分别送来了‘陈朝,林城等案’的卷宗,也明确告知赵颢这个案子已经交由开封府大理寺来审,少卿耿儒杰主审。 赵颢慢慢翻着,越看越怒,直接道:“这些叫我怎么判?判了陈朝,林城等人,杨绘那帮人还有母后能饶的了我?如果不判,我那大侄子能让我好过吗?他们这是在逼我去死!” 刘长史阴着脸,他也不曾想到,局势会莫名其妙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完全被推到了火山口。他们暗中的力量根本动用不得,真要露出一点,迎来的就是那位官家的雷霆打击! 刘长史思索再三,道:“大王,既然太皇太后说话,不去也得去了。太皇太后要拖,您作为亲王兼任大理寺卿,有的是办法拖,并且,若是悄无声息将大理寺掌握在手中,日后大有好处。” 赵颢内心对那个位置其实还是有着一丝奢望的,哪怕到了今天都不曾熄灭,听着刘长史的话,目中沉色,幽幽的闪烁,良久,他道:“准备一下,连夜去大理寺,将曹政,那些少卿,还有那个耿儒杰都叫来。” 刘长史一怔,连忙道:“大王,会不会急了点,动作大了点?” 赵颢摇头,道:“演戏就要演到底,我就装作怕事,事事推搪,将这件事给拖下去。让他们争,让他们斗。” 刘长史若有所悟,道:“莫非,这就是太皇太后的目的?” 赵颢沉默一阵,道:“不知道。母后的心思向来难猜,当初我以为她会选我,谁知道她假意支持我,暗中将我那大侄子的龙袍都做好了。” 刘长史见赵颢提及旧事,知道这是他的心结,没有接话。 又过了许久,赵颢起身,道:“走吧。” 刘长史上前扶着他,命人去准备。 垂拱殿内。 赵煦还在批阅奏本,正对着眼前一道奏本深深的皱眉。 这是大名府的奏本,言称一路北上的官船,押运三十万钱,在河道里突遇大风沉没,死伤近百人,当地正在打捞尸体与沉水的钱。 赵煦并不是在探究其中是否要猫腻,而是盯着‘三十万钱’,这三十万,就是真的三十万个铜钱,怎么装的,还有多少东西赵煦不清楚,但起码要十几条船才能装下。 铜钱是大宋的法定货币,九成以上的交易使用铜钱。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它的局限性越来越大,区区一贯钱就相当于二十五斤,若是稍微大额一点的活动,就得用几辆马车拉着几大箱子去交易。 可以说,除了日常使用,稍微贵一点的交易都显得格外麻烦。 赵煦心里思索半晌,双眼依旧盯着这道奏本,道:“传话给户部,命他们摸一摸全国的交子使用情况,益州交子务、抄纸院等将情况写清楚上呈。” 陈皮还以为赵煦是要问赵颢的情况,愣了下,连忙道:“是。” 赵煦没有理会外面即将天黑,心里翻涌着各种想法,道:“再命户部摸一摸我朝金银的情况,做好汇总上呈。” 陈皮不明所以,还是应着道:“是。” 等赵煦收拾桌上的奏本,陈皮这才道:“官家,燕王出宫了,去了大理寺,召集了大理寺七位少卿。” 赵煦一点都不在意赵颢,更不在意所谓的‘林城,陈朝案’,甚至于‘王安礼案’他也没那么关心。 现在的他掌握大权,坐稳了皇位,不是以前,不会再撸袖子亲自下场。 喝了口茶,赵煦道:“由着他们闹吧,准备一下,章楶等人回京,朕要出城十里迎接。” 陈皮听着,心里有些不安,道:“官家,城外流民众多,并且京城人心惶惶,出了那么远,可能会有些不太平。” 赵煦摆了摆手,道:“要是这样还不安全,朕在宫里躲一辈子算了。” 陈皮见赵煦主意已定,暗想多带点人就是了,除非有人造反,聚众过万,否则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赵煦喝完茶,目光看向宫外,轻声笑道:“现在宫外,想必很热闹吧。” 陈皮顺着赵煦的目光,向外看去。 这时的宫外,确实非常热闹。 已经盘踞朝堂的‘新党’自然知道维护王安礼的重要性,对陈朝,林城等人的攻讦如同潮水一样,各种举告,揭发的证据,排着队送入大理寺。 ‘旧党’不遑多让,他们的目标是王安礼,并没有怎么为林城,陈朝多人辩驳,全力攻讦王安礼以及王家,王家包括王安石等众多或真或假的流言蜚语弥漫开封城。 从熙宁年间就出现的各种对王安石的诋毁,再次浮出水面,将王安石攻击的一无是处,如同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连带着,对‘新党’的攻讦也是再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