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又进去了。 参政心头疑虑不安,手里的这道任免书直觉分外沉重。 第二天一早,巡抚衙门召集了附郭县的众多官员,准备宣读任命。 外人根本不知情,走在最前面的是附郭县知县栾祺,虽然只是小小知县,但他的派头却极大,身后的众多知府官服的人围着他,说着奉承的话。 他满头白发,年过六十,背着手,鼻孔朝天,步伐非常的慢。 洪州府知府应冠跟在他边上,最是殷切,满脸谄媚的道:“栾公,也不知道那贺轶又要干什么?又是要丈量土地,又是要登记户丁,还要改革什么官吏制度,您可要为我等做主啊……” 栾祺虽然是只是小小的知县,但他年少时才华横溢,与众多人有着交情,尤其是曾经入宫,给神宗皇帝讲学,还指导过年幼的赵煦,在很多人看来,他算半个‘帝师’。 并且,他与高家是姻亲,高太后逝去才没多久,影响力依旧庞大。 栾祺哼了一声,余光扫了一眼众人,以一种断然不可违逆的语气说道:“你们放心,有我栾祺在,没人敢乱来!他贺轶要是肆意破坏祖制,无法无天,我栾祺绝不答应!别说一个小小的贺轶,就是蔡卞,章惇来了,敢如此胡作非为,我就指着他们鼻子骂,骂的他们祖坟裂开,看他们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栾公说的甚是,此乃老成谋国之言!” “还是栾公急公好义,我等汗颜!” “有栾公这句话,我等就安心了,也为江南西路百万百姓多谢栾公!” “栾公,实乃我被之楷模……” 在一片阿谀奉承中,栾祺腰杆耿直,头仰的更高,鼻孔的鼻毛都清晰可见。 应冠见着,连忙躬身,扶着他道:“栾公,巡抚衙门没什么人,就贺轶与他那走狗参政刘志倚,他们都不是好对付的,您可要小心啊……” 栾祺登时冷笑一声,道:“他们算个什么东西,我在朝廷的时候,他们还在和泥巴!等着,待会儿我让你们看看,我大宋的天下还是我等忠直臣子说的算,乱国贼子,休想得逞!” 他的话音一落,马上就又迎来了一波马屁。 巡抚衙门内,刘志倚手里拿着贺轶的任免书,神情凝重。 他想了一晚上,越发觉得贺轶的话里有问题,却又想不明白。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他怒哼一声,瞥了眼身旁的侍卫押班,道:“你带人,围住院子,谁要是敢乱来,立即押送大牢!” “是!”押班抱拳。他们是兵部派给贺轶的侍卫队,只接受贺轶的命令。 这时,贺轶就在他的书房里,双手抱腹,双目眯起,静静的坐着,桌前放着那瓶鹤顶红。 外面的声音他能听到,但他没有任何反应,仿佛睡着了一样。 “贺轶出来!” 栾祺的大喝声响起,在不大的巡抚衙门回荡。 贺轶慢慢睁开眼,向窗外看了眼,又面无表情的坐回去,闭着眼假寐。 “放肆!巡抚的名讳,岂是你们能直呼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吗!” 这是刘志倚的大喝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