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昊人头落地的瞬间,周遭四处的墙忽然发出一声巨响,随即齐齐自上朝下,竟是在片刻陷入地缝之中,露出原先墙后的空间来,竟是一处装饰格外清幽的寝室,而原先段昊所处的屋子,不过只是其中的一间暗室罢了。 早有在墙后等候的女使快步上前,用匣子装殓段昊的头颅,又有人推门进来,手中端着接了水的银盆。 阿铭神色淡然,俯身在银盆中净手,又换了衣裳,这次却是从里到外穿的严实,没再露出一毫肌肤来。 那端着银盆的女使跪在长绒地毯上,恭敬说道:“主人,段昊随行的侍卫已经在夜魔城找到。” “送回中都。”她泠然开口,声音翠如莺啼,可却裹着森森漠然之意。 女使应了一声,起身往出退,还未走到门口,又听到那捧着匣子女使低声问道:“主人,方才段昊说,巨子贪墨军饷……” “阿水你忘了吗?你同这宵金楼中的姐妹,都是巨子从恶人手中救出的,官无常贵,民无终贱,九字铁律便是巨子教给我们的,旁人说什么,难不成还抵不过你亲眼所见?” 阿铭淡淡说着,整好了身上的衣裳,又在妆台前坐下,卸下头上朱钗,只用一条黑色锦带将长发竖起。 名唤作阿水的女使点了点头,将装着段昊头颅的匣子放在妆台上,柔身一拜,再抬头,眼中蓄着泪,可脸上又分明笼着喜色。 “阿水恭喜主人,终于完成最后一项任务,可以脱身宵金窟,往山庄去了。” 说起这件事,阿铭清冷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对着妆镜抚了抚自己的鬓角,卸去妆容的这张脸不比方才惊艳夺目,可这原本的清丽却叫她更心中欢喜。 她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要么入明鬼执剑,要么在这里以色相完成任务,我的路已经往前走了,阿水,日后宵金楼交给你,但是你要记着,你不是妓女优伶,你是一把能杀人的刀,这刀,是冲着天下大逆去的。” 阿水静静地跪拜在她脚下,听着这一席话,心中竟升腾出一种难言的亢奋来,微微抬头,正见阿铭起身,怀中抱着匣子往门外去。 屋门一开,外面恍若便是又一个世界,酒池肉林极尽喧嚣,舞乐升腾伶声靡靡。 阿铭一身墨绿,袖口腿脚束的很紧,腋下夹着匣子穿堂而过,有熟稔的客人喝多了酒,半裸着身子冲上来要搂她,只是还未近前,便被女伶拖了回去。 她就这样目不斜视的一直往出走,绕过回廊,穿过假山,身后的舞乐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听不清。 直到面前出现一堵巨大的青砖石墙,有一个佝偻的老妪正将一碗汤药倒入碗中,回身过来见到她,嘴角一扯,露出两床缺了牙的牙龈来。 “段昊死了吗?”她颤巍巍的端着汤药,问道。 阿铭往前一步,从她手中接过碗,应声道:“死了。” 说完,眼神朝自己腋下的匣子望一眼,“死的很痛快,没听他叫嚷一声。” “那就好,别惊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