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王眸眸准备跟出去,白琉衣却是忽然说道。 王眸眸不禁看了她一眼,在思考了几秒钟之后,点了点头,胖脸上几缕落寞。 …… 瓢泼大雨将入夜的城堕入泥泞沼泽,厚厚的雨幕给因沉睡而安详的房屋披上了一层透明的袈裟。 寒续黑色的外衣上全是弹开的雨雾,他的双眼很快便因为雨帘拉开而难以看清眼前,他只能低着头让雨水顺着后脖灌入后背,而不阻拦视线。 暴雨的冰凉让他的身躯感到了别样的沉重与冰凉,不过他却喜欢这打在身上的无情,因为这能让他觉得自己仿佛重新洗涤了一遍。 巷子里有人惊醒过来收衣服,还有妇人嚷嚷着赶快丈夫将顶楼晾着的萝卜干收下来,墙壁上张贴的广告以及今年外进高考的榜单被雨水冲烂浮在地面的积水上。寒续一脚深一脚浅地踩过泥泞的路,顶着大雨来到了那栋熟悉的八层楼废墟。 原本平坦的土地变成了一个足足五六米深的深坑,而大片范围内都是一片漆黑废墟,大雨哗哗地冲入这废墟之地,还有泥鳅一样的水流从路面上贴着坑壁灌入坑中,干净的雨将漆黑的瓦砾浇得好偌煤炭,在坑坑洼洼的坑底留下潭潭积水。 一只只肥胖的癞蛤蟆爬出了洞穴跑到冷清而潮湿的公路上,静静享受这场野蛮的滋养。 站在巨坑边沿,寒续把金色的卡片牢牢抓在手心里。 他仿佛看到了这么多年下来他在这里生活的光影,睫毛上挂满的雨水随着他颤抖着眨眼而不断地掉落,好似他追忆已逝之事,浮现破灭光阴而留下的眼泪。 只有宵禁十分他才敢真正出现在这里,而暴雨当中的他,也真的像是一只老鼠,湿淋淋,灰溜溜。 雨水流进了他的嘴巴,凉丝丝的味道,像是这个世界这么多年来给他的味道,寒续深深地昂起头,让暴雨冲刷他的脸。 十年恍然如梦,十年,转头为空。 正当他将心完全置静,静静在这里接受暴雨冲刷而放空的时候,他身后突然传来了湿哒哒的脚步声,寒续机警地豁然转身,一张二星玄卡,便悬浮在了他的手上。 雨水从卡片上滴落,寒续的眼睛眯了下来,却没有出手。 “原来你还真是这么感性的人。”张流穿着一件大雨衣,把手里的伞丢给了寒续,身上并无锐气,而是肃然,“有些事情要跟你谈谈。” …… 虚明贫民区的一栋原本设计修十层不过只进展到第八层就停工的烂尾楼中,因为即将拆迁的缘故原本居住在里面的低等名们都撤得七七八八,只有底下有一些低等民还冒险住着,此时都在惬意的雨声中酣睡,完全不用去思考第二天沉重的工作和同样沉重的生活,只将一切都像外面被雨拍打的芭蕉一样,梦中沉浮好了。 两人爬上了这烂尾楼的第七层。 站到边沿,望着暴雨冲刷的贫民区,东边以及西边各有的一大片焦黑,将两人的心里都各自戳了一个只有自己才能体会的洞。 寒续把头发往后捋去,蹙着眉头看着张流,没有放松警惕。 自己和这位天才警督一共有三次的正面碰撞,一次是杀黑杆白旗,一次则是三大巅峰交战时候偶然的撞见,还有一次便是不久前的围攻一事;其余的案件中的交手更是数不胜数。在世人的眼中,张流应该才是自己最大的对头,毕竟警匪之间的瓜葛,就是猫与老鼠之间的瓜葛。然而张流上一次却放走了自己,而这一次他和自己见面,显然也不是在用那个警察身份。 而只是几天不见,不知是不是经历了什么重大的变故,他仿佛苍老了很多,眼睛里不知为何,也丢去了此前的那股凌厉与傲然。 张流把水淋淋的雨衣从身上脱下,就算有这身衣衫遮挡,他全身也依旧湿漉漉的,一双皮鞋里更是全都是雨水。 “最近万渝城很乱,比之前乱很多。”张流将雨衣折叠好,然后脱下了鞋袜,放到一旁说道,“虽然天火会没有明确表示他们是对灭世主出手,但是我却可以猜到,我想绝大部分人都可以猜到才对。” 寒续将一颗水泥子踢了下去,“那你怎么知道我还活着?” 暴雨将他们两人的声音都变得缥缈,增加了冰凉的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