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胆量还不足够到无谓生死,更不敢承担比自己的生死更沉重的责任人,会产生更为巨大的畏惧。 车内,寒续无声地吐出了一大口滚烫的血,右手握剑,左手则死死捂着自己腰间的伤口。 白琉衣也吐出了一大口血,鲜血凄然地扑在了方向盘上,不过她也坚强地没有吭一声,仍然稳稳地驾驶着这带着他们自由的铁皮疙瘩。 两人都濒临死亡,在这油绿色的铁皮包裹下,抒发着劫后余生的疲惫而沉重的喘息。 军方厚重而铁血的越野汽车沿着峡谷往外,根本没有在意层层叠叠的汽车组成的包围圈,宛若一头叛变的公牛,横冲直撞地撞开了其余的横拦的汽车,而后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南方驶去。 这段峡谷里,所有人都仍然保持着沉默和震撼,所有人仿佛都成了峡谷中无人问津而孤独生长的草木,好偌痴呆地看着他们的汽车驶远,慢慢地消失在了山野的边沿。 一骑绝尘。 留下峡谷一地的残血,和寂静。 …… 从兆伽决心杀白琉衣,到寒续他们离开,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 只是几分钟的事情,又久得所有人的身体都沉重而麻木,刚才还暖和的早风,仿佛也穿过了整个秋天,带来的了寒冬的凛冽。 何眉跪在地面,刘贺就站在他旁边。 这位调查处官员的两条腿虽然没有像何眉一样发软而跪下,却也像风中晃动的即将枯死的树枝一样不停地颤抖着。 “何上校……”不知道哪位军官率先回过神,朝着这位面色白得仿佛已经能看到沁出来盐分的脸,微索着声音喊道。 何眉喉咙蠕动,咽下了一口自己憋出内伤而漫上喉咙的血,慢慢地摆了摆手,用近乎没有一样的声音道:“通报上级,嫌犯逃走,劫持了剑魔,去往南方。” 说完,他仿佛是刚刚学会走路的人,艰难地站起身,蹒跚着朝着后方走去,格外颓然。 他脑子里响起来的,是陛下传达下来的命令。 他忍不住苦笑,因为他想过自己各种各样的人生,但是从来没想过现在这一种。站到他这样的高度之后,看问题就更是只会往上看不会往下看,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栽在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年轻学生身上。 边林涵仿佛失去了知觉的手微微动了动,拍打了下自己瘦削的脸。 军人和学生们的感觉不一样,对于他们这些学生而言,今天寒续做的事情,给他们的心神造成了巨大的刺激。 因为他用赤.裸.裸的结果告诉了他们,作为同龄人,他们之间究竟有多大的差距,对于参与过去年围捕灭世主行动的高校学生来说,这种刺激更是尤为强烈。 一年多来,这差距,已经是无可逾越的大。 而就在他们沉浸在震惊之中,都不知道后面应该做什么决定,事情的后续又该如何进展的时候,后方忽然响起了一声惊破了寂静的枪响。 所有人都只来得及回头,看到的,是上校何眉握枪塞入了自己嘴里的画面,后脑勺,一个狰狞的血洞。 而后,整个人,噗通倒地。 …… …… 汽车在山野里飞快地行驶,外面的荒凉景色在飞快地倒退,黑矿让山野死气沉沉,车内的气氛也格外压抑。 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这对男女的脸色,伴随着他们虚弱而因疼痛粗重的呼吸,苍白至极,也专注至极。 因为追击还会继续,联邦的追击大军随时会再度调配过来,他们现在还在这片没办法给他们提供生机的天泾岭,两人的伤势都严重至极,如果不想办法摆脱追击的局面,他们依然随时都可能会死。 寒续递给了白琉衣剩下的一些药物,然后切割下身上的布条,慢慢地混合着周咏给他的药物,缠裹在自己腰间。 “你怎么这么傻。” 做完这一切,寒续看了眼躺在自己旁边,不知是因为武学的缘故还是什么缘故,没有死亡也没有苏醒的剑魔,这才安心地看着前面驾驶座上憔悴不堪,也狼狈不堪的可爱女孩儿,轻柔柔地责备道。 他从来没有责备过她,一直小心翼翼,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任何情绪,此刻这丝责备刚刚出口,寒续心里那份吐露之后便不加掩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