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和父亲深施一礼,待起身后便朗声道:“出发吧。” 众人跟在他的身后,鱼贯出了府。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师徒父子分乘数辆马车,朝东华门而去。 直到再也听不到,那天籁般的‘也无风雨也无晴’…… ~~ 通常经筵都是在上午,但也有例外的情况。 好比今日,直到申时,隆庆皇帝才在二十名大汉将军,并司礼监众大珰的扈从下,率先驾临了文华殿。 在这文雅无比的场合中,大汉将军们也免除甲胄穿上大红飞鱼服,只配了绣春刀,并没有带金瓜金锏那样夸张的家什。 待皇帝在龙椅面南坐定,滕祥才高声传谕百官入内,向陛下行礼如仪。 然后,鸿胪寺官员将一张书案摆在御座之前,专供圣鉴;另设一张于数步之外,便是讲官的讲台了。 待布置结束,参加听讲的众官员便依班次鱼贯而入,分列书案左右,然后跟随赞礼官的指示,进行一系列繁琐的仪式。 ~~ 赵昊并不在其列,作为今日讲官之一,他要在偏殿等候。 除他之外,偏殿中还有两名日讲官,且都是熟人——一个是王锡爵,一个是申时行。 王大厨磊落洒脱,这种场合他的嘴也闲不住。 王锡爵凑到赵昊身边小声道:“你可当心了,徐阁老前天就发下话来,让翰林院、钦天监都做好准备,要狠狠的批驳你每一句话呢。” 申时行无奈的看大厨一眼,心说,叛徒。 “只要你们二位不出马,我就谁都不怕。”赵昊这会儿已经调整好情绪。 “厉害!”见他还有心思说笑,王大厨竖起大拇指道:“我俩尽量缩短点,给你多留点时间。” 申时行暗叹交友不慎,只好也笑着点点头。 这时,经筵官传两人进讲。 申时行便向赵昊拱拱手,出了偏殿,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这家伙,太谨慎了。”王锡爵呲牙笑笑,也跟着出去了。 赵昊心说,人家寄人篱下长大的孩子,能跟你个爹疼娘爱的狗大户一样吗? 他便留神去瞧两人讲学,以免待会儿礼仪上出现疏漏。 只见申时行行礼之后,站在了讲台前开始演讲。等他讲完后,便盖上自己那本《大学衍义》,退到另一边,由王锡爵接着讲另一本《资治通鉴》。 讲学时,讲官可以口讲指划,滔滔不绝,其他全部人员都要凝神静听,即使皇帝亦不能例外。 赵昊不禁奇怪,这要怎么反驳我呢? 直到他看见王锡爵讲完之后,担任经筵官的徐阁老要求听讲者抒发见解时,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个顺序。 那悬着的心,便彻底放回了肚子。 最担心的就是不让我把话说完。等本公子讲完之后,咱们尽情嘴炮就是! 让本公子也来个舌战群儒过过瘾。 “传翰林待诏赵昊进讲。” 便听徐阁老高唱一声,赵昊赶紧出了偏殿,来到御前叩首。 待叫起身后,他站在了讲台前,迎着那些或是好奇、或是敌视、或是担心的目光,沉声说道: “今日,从荀子《天论篇》讲起。” “荀子曰——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ps.第四更,11600票加更,求月票、推荐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