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哥快起来,真是抱歉啊,让你受惊了。不过听到这消息后,我也很懵的。”赵昊苦笑道:“殷总督虽然与我有乡谊,但你也知道的,他这人素来帮礼不帮亲。我要想求他办点儿什么事儿,也非得大出血不行。” “末将,不,标下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听林中丞的意思,只有公子和令尊能救我了!”生死关头,林道乾彻底好好说话不玩花了。 “末将愿为公子鞍前马后,出生入死,在所不惜!” “唉,同舟共济吧。”赵昊叹了口气,强笑着安慰他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人无信不立,我赵昊绝对说到做到。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一定会保你安然无恙的。” 顿一下,他又道:“再说,巡抚大人都这样公开表态了,殷部堂也不能损害他的权威,不然这督抚之间势成水火,殷部堂还怎么平叛?” “那标下就放心多了。”林道乾神思不属的点点头,却浑看不出一点信心。没想到自己竟还卷进了督抚之争,这官场真是太可怕了。比较起来,海主们之间的明争暗斗,简直就像是小孩过家家一样。 “那还愁眉苦脸的,笑一笑嘛。”赵昊看着他道。 “呵呵……”林道乾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唉,算了,不为难你了。”赵昊摆摆手,叹口气道:“我知道你愁什么,因为也有一大帮子人跟着我吃饭,我也不敢拿大家伙的身家性命冒险啊。” “公子说的太对了。”林道乾重重点头道:“可不就是这么个原因吗?殷部堂不愿意后路有隐患,标下又何尝敢冒险?” “嗯,总督府那边,我再想想办法。不是还没跟部堂聊过吗,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赵昊颔首道:“咱们这边也不能消极等待,得做好惹不起躲得起的准备。” “公子的意思是,先离开下尾,暂避风头?”林道乾一阵肉痛,却又觉得这是最稳妥的法子。 “哦,总督大军还没到,你就无缘无故先撤了。这叫什么?这叫做贼心虚,临阵脱逃!”赵昊冷笑道:“我要是殷总督,正好拿你祭旗!” “公子说的是……”林道乾两眼有些发直。 “不过你要是有正大光明的理由,率军先行暂离了下尾城,那就另当别论了。”却听赵昊话锋一转道:“昨晚我一宿没睡,好歹想了个借口,你参详一下。” “公子请讲。”林道乾忙作洗耳恭听状。 “很简单,接着‘一本盗’的戏码往下演。”只听赵公子沉声道。 “接着‘一本盗’往下演?”林道乾一听就明白,声音却发紧道:“公子的意思是,继续在曾一本身上做文章?” “对了。”赵昊点点头,拿起酒瓶一边给他斟酒一边道:“这出戏原本只演到打跑了曾一本。但曾一本可没死,而且还有好多部下呢,实力未损呀,随时都能卷土重来的。你说潮州军民和林将军是不是应该乘胜追击,誓将穷寇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啊?” “我父亲和潮州居民守守城还行,但要出海作战,消灭敌人于大洋之上,就力有未逮,只能靠林大哥了。”赵昊的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却听得林道乾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三伏天里一阵彻骨寒。 这是要让自己亲手杀掉曾一本,他们才放心吗? 那自己就彻底没有回头路了。只能跟着他们一条道走到黑了…… “怎么,林大哥有顾虑?”赵昊含笑问道。 “没,没有。”林道乾忙摇摇头。 “哎,咱们只是自己人闲聊而已,有什么不能说的?”赵昊笑眯眯的给他宽心道:“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我不知道又怎么帮你呢?” “唉,好吧。”林道乾乃枭雄之姿,很快就搞清楚了状况。 若没有白日里那一遭,他或许还有首鼠两端的可能。 但现在,韩江口一战已经彻底算在了他头上,所以其实林道乾此刻,已经没退路了。 想到这,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往地上一掷,恶狠狠道:“他又不是我爹,干就干,有什么好废话的!” “哈哈哈,就是这个意思。”赵昊拊掌笑道:“曾一本是你的心魔,不杀他你永远无法安心为朝廷效力。这次正好借着出海追剿的机会,你先带着弟兄们离开下尾城。这下殷总督总可以放心了吧?” “嗯。”林道乾点点头,他已经想清爽了。殷正茂一来,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