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高楼大厦互相攀比的站成了此起彼伏的一排,远方闪烁着发白的路灯,照耀着直直平铺坐落着各式各样私人店铺的公路,街边响起了很热闹的小餐馆传出来的喝醉酒猜拳的声音,那些下班的工人们打算点一碗河南烩面去吃,顺便和哥几个叙叙旧,他们互相聊着天,谈着家常。 “你闺女是不是要高考啦?” “是的,头痛死我了,最近老婆累生病了,家里还急需盖房,唯一欣慰的一点我女儿成绩很好,大概率能考上本科。” “兄弟,你看看你瘦的,来来我把碗里的羊肉都送给你,你为你那个家也是辛苦了,一家四口全靠你挑大梁啊!” 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工人叹一口气:“这倒是没啥,主要是我儿子的房子盖的有点艰难,最近这政策自己的地基也快不让盖房了,全他妈让活人去上城里买空房,生活真难,我家盖房子的钱差不多一半是借和贷款来的。” “唉!谁让咱们是农民工呢?世人慌慌张张,全都是为了图碎银几两啊!能活下去就行了。” “我有时候都想转行送外卖了,最起码还能挣到一座房子的钱。” “这个想法可以有,兄弟,就一个黄袍加身的事儿。” 在私家车行驶的路途中,这些隐藏在餐馆里的琐碎谈话兀自错开了黑色的玻璃车窗,孤独地撞击在了那些破旧低矮的租房住所。 这个世界分为两种人,一种是有钱人,一种是穷人。 在某种两极分化的境界中,穷人穷到穷途末路会自杀,有钱人拿着钞票沉溺情色声色犬马。 在本该家和万事兴的团聚餐中,江书渔最终借口身体不舒服,逃避了餐桌上与江舟梧面对面没有视线的交流,躲到了酒店的大楼下。 在那坐黑车行驶的路途中,她与江舟梧低垂下来的眉眼面对面,窄小拥挤的空间中,他的呼吸缠绕在她的鼻尖。 汽车颠簸一顿,她的下巴重重磕在了他的肩膀处,她紧张的盯着眼前江舟梧淡漠的双眼,感觉到他手指抚上她的手臂,慢慢上滑抚摸到了她的后背抽出了那根压在她后背的安全带,低着头给她系了上去。 耳边响彻着汽车车轮摩擦马路的声音,前方是徐栖念与四五十岁司机聊天的喜悦声音,两个人谈论司机女儿高考的事情。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后车座,江书渔正襟危坐,江舟梧侧着脸安静的凝望着窗外灯光璀璨的玻璃店铺,他看到了那些服装店里身形高挑的假人模特,明黄的灯光一转,在葱绿的树木之间,对面那家蛋糕店新做好的奶油泡芙出锅了,外面排了好长的队伍,年轻的少女们手里拿着传单充当风扇给自己扇风排队买泡芙。 江舟梧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悄悄用搭在身侧的手靠近一旁的江书渔,与她肌肤紧挨着。 江书渔感觉到手背上有些痒,动了动手没想到碰到了江舟梧的手指,她看到江舟梧悄咪咪与她十指相扣,又慢慢松开,让她眼睛一阵眼花缭乱。 这是她与江舟梧分开四年的时间第一次亲密的肌肤相触,哪怕只是握个手。 江书渔酸涩的心想。 他不恨她吗?他应该恨她的。 明明是她抛弃他,背离了那句对他承诺的相依为命。 江书渔在楼下给方也发消息,告诉他不要来了,明明几十分钟前,徐栖念还在这个位置抱住江舟梧的手臂亲昵的问她:“姐姐,怎么不上去呢?是在等人吗?” 她燥热的不敢看江舟梧的眼睛,违心的说着:“嗯,我在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