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光流确实因为伤人而介怀,不时浮上脑海的,关于师父对自己的期许亦如某种沉重的事物压在肩上,而她不得不担荷着期待负重前行。 当然,过往少女并没有感觉到如同拖着脚步一般的沉重,因为那是她最尊敬的师父说的,亦是她从儿时便有的梦想。为了心中想达成的目标付出努力是理所当然的,为此她从不觉得辛苦,也没有馀力去思考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好。 但是在认识了泽田纲吉等人、经歷了许多事以后,她却开始迷惘:「成为优秀的医师」真的是自己的目标吗? 虽说这绝对是她的目标,可是更重要的是……然后呢?那之后呢? 先前少女并不明白,她只是一昧地焦躁不安,儘管他人看不出来,实际上却时时在思索着、焦虑地想要证明「什么」。可那是她自己也无法具体描述出来的事物。 直到现在她才似乎明白,在遇上了泽田纲吉他们、被他们当成了重要的伙伴认真对待,心中有了珍视的人们、怀拽着与他们的珍贵回忆……早在那之后,她的愿望就是能作为优秀的医生,帮助她最喜欢的、最看重的朋友们。 所以在发现无法执起手术刀,再也点不着指环以后,比起无法成为医生的忧虑,更巨大的,也许会变作毫无用处的间杂人等的恐惧奔腾涌上心间。 恐慌促使少女的指尖颤抖,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灌输的知识不足以应付由人心滋生的问题。于是抖得不成样的手更加捉不住冰凉的刀身,周而復始的恶性循环。 可是——深海光流看着眼前同样被青色的火炎染上一层青色光芒的少年,眼神缓和,彷彿火炎也将她的瞳眸点亮一般,贯有的冷色也被火光化开。 「阿纲,我们回去吧。」她说,摇曳的火光让平直的唇瓣看着有了点弧度,成了微微上扬的笑影,「已经没有问题了。」 回想起艾斯托拉涅欧家的事,确实使她受到了伤害。但是,此时的她通过少年的话,感觉真正明白了师父的意思。 『为了爱你的人,也为了你爱的人,愿你永远都能坚强、即便伤痛来袭,你仍能紧握手术刀。』 『作为医者,作为爱着他们的那个人。』 她会一直一直努力,作为优秀的医生站在大家身边,绝不会退缩。 而当下,泽田纲吉的感觉是自己瞧见了小伙伴最耀眼的瞬间,比起燃起了雷之火炎的指环更甚。 即便没有点燃火炎也没关係,即便泽田纲吉是这么说的,却也觉得眼前的友人的觉悟实在太过动人,某种欢快的情绪在脑里炸开,牵引着少年的面部肌肉,朝着少女露出一个灿烂的不得了的笑容。 然后他用力地朝她点点头:「嗯!」 「回十年后找大家吧,光流!」 ——奇异的粉色烟雾猛然炸开,给纯白色的教堂外墙染上粉嫩的色彩,少年少女消失在原地,彷彿方才还在的人只是海市蜃楼或是某人臆想出的荒诞场景。 然而,这并不是梦境,亦不是幻觉,少年少女消失不过十几秒,一双鏜亮的皮鞋自阴影处踏出,迈开步伐走了几步,停在闪烁着光的事物跟前。那是一把手术刀。 男子顿了顿,弯下腰将它捡了起来。 「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十年后,还有『光流』……是吗?」 他站在原地思考许久,一直到身后传来的呼喊打断了思绪,一转头,一个气喘吁吁的青年朝他奔来,到了面前才堪堪停下。 「哈……等等,我先缓缓……」看着就不着调的青年喘得很狼狈,惹得男子皱眉露出嫌弃的表情,看得青年很不服气,「西尔弗你那什么表情?我可是特地来跟你说的,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但是你刚刚在找的叫深海光流的小女孩,她……」 「凭空出现在病床上?」西尔弗神色淡淡地反问,「没有看到其他人,一阵烟雾过后突然就出现了?」 吊儿郎当的青年——夏马尔不由得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嘴巴开得都能塞下一颗鸡蛋,「你怎么知道?」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四周,以及矗立在一旁的教堂,他小心翼翼地猜测,「天啟?不应该啊!」 就算真是天啟好了,好歹暗示一下西尔弗的下一春在哪里吗?比起毛都没齐的小屁孩他的光棍师兄更需要的绝对是一个各方面都出挑的情人,以免单身久了心理变态,夏马尔是这么认为的。 「夏马尔,有毛病的话下礼拜一到我那去,我帮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