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掌心,大拇指和食指掐住竹节,戚笼若有所思。 “你有凶气而无锐气,善用刀?” “六岁玩刀,十年不缀,无师传,大成后再想师傅,均不和路数。” 周子通点头,“你刀已入道,没师傅正常,我大约二十岁时,也超越此境,悟枪二十载,败三次,方大成。” 戚笼深吸一口气,手中小碧炼斜握,身体半躬,两条大筋自足底绷到脊椎,似两张交叉大弓,他更善长马上刀,如今无马,人便是马,刀便是人。 大弓一弹一炸,脚尖戳地,刀顺左肩向枪三寸撩去,周子通眼光向上抬,戚笼眯眼,一晃刀身,劲力喷涌,刀光裹挟二人满身。 周子通先点头,后摇头,竹竿根部往回一戳,‘啪’的一声打翻刀背。 竹竿出,刀散,背生凉意。 杆尖距离喉咙不过一丝。 戚笼额前微湿,喉结微热,他想咽一下喉咙,咽不下去。 “缠头,裹脑,不过如此。” 在刀法上,正架过头谓‘缠头’,反架过头谓‘裹脑’,都是刀中杀招。 戚笼做了近十年马匪,砍人无数,身心意相合,才炼就了这一招刀意,刀背不离不旋,大成显功,却被对方一杆子戳破。 “中平枪?” 周子通摇头:“这是崩枪。” 崩、拿、炸、点、缠,这是枪中五基本。 戚笼若有所思。 “请先生赐教。” “你是何人,我为何要赐教你?” 周子通忽然收枪,倒提着竹竿便往门口走。 戚笼愣了下,赶紧追了上去,没走两步,便听到了雨打芭蕉似的瓦裂声,眼前金光乍现,光中好似托起一佛陀从屋中升起,让人生起无可阻挡的感觉,佛陀千手,手手持枪! 本性圈中,佛光大亮! 整座瓦房轰然塌陷,三道无声无息的人影血崩如潮,周子通脸上似喜似悲,竹竿头子断裂。 “赤血行第一档的无形刺客,董公子自断手足情谊!” 吕阀十豹将,三人可称帅,佛帅、神帅、紫帅。 其中,算命官董成号称算命如神,喜称公子。 周子通把目光转向戚笼,戚笼半跪于废墟之中,混身洒血。 他伤势初愈,留不得手,也不能留手。 留手不传功,传功不惜命。 “缠是末端,崩是前梢,五枪轮转,谓之圆,圆光四面各有一丈,使之可渡大千世界,保身则为净土。” 周子通面无表情,拧杆做圆,再一拧,竹竿崩出无数毛刺,随手一丢,大踏步而去。 “终究是世无净土。” 四尸横野,虫蝇纷飞,也许过了许久,也许只一刹那,三尸开始溶解,皮肉透明化水,水流聚成血影,颤颤悠悠向外走去。 无形不是人,是人皆有形。 “周子通…没死…消息必须…传出。” 无形诡影却没注意到,随着它缓缓移动,一只狰狞的眼珠子缓缓睁开。 猩红的血水顺着眼角滴落,戚笼正陷入一种忘我而诡异的境地。 半截枯骨半身衰,一汩黄泉入海来。 武学就是武学,没有道门武学,佛门武学的说法,所谓‘筋菩萨’,合起来无非三话,肉体、念唱、大无垢。 周子通想传戚笼他的枪意,终究心意不纯,出了杂念。 而戚笼出身以仇,闯世为匪,三年忍性,却是从杂念中,悟出了别的东西出来。 诡影非人,善吸生机,身后虽无生机,但却莫名的感到一阵警觉,猛回头,漫天血珠炸裂! 半截刀子与身具碎。 戚笼劈血而出。 “武道之人,当观此身如一死囚,牵挽入市,步步近死,以死为念,事事割弃。此身亦舍,何况其他,以此锻心,故见功疾,死中得活,不生不死。” “人生顷刻一息不来,便是死地——” 戚笼面目僵死,挪步而行,只有皮肉纹路中的菩萨面目狰狞。 “双手举刀下劈为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