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互相紧握着,似乎陷入了挣扎。 美娇娘从容等着温愈的最终反应,“如何?” 温愈动了,用颤抖的指尖拿起茶包,把它放进了面前的茶壶。茶包在两人的目光中缓缓没入水中,在壶底与另一个茶包相遇。美娇娘满意极了,“这就对了。” “赶紧去吧。你让她喝下,之后有我帮你。”见温愈半天没动作,美娇娘催促她。 “……”温愈站起身,单手提起了茶壶,朝前迈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美娇娘全神贯注地看温愈,看她拿着茶壶从她的身侧路过,脸上的笑容愈来愈灿烂。 就在美娇娘以为温愈去找温念的时候,温愈却突然倒退了一步,回到了美娇娘的身旁,声音轻而快速:“美娇娘,你是不是以为你很聪明?” 美娇娘没来得及反应温愈的意思,便又听见温愈说话了。 温愈道:“你想一而再再而三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她语带嘲讽,声音冷如坚冰,“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计划告诉陈太监?你猜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对你?你听过他的名声吧?铁烫?油浇?削肉?还是把你的一条腿砍下来,在你面前用铁锅把它炖得烂烂的再拿去喂乱葬岗的野狗?” 这回轮到美娇娘瞳孔紧缩了。 美娇娘惧怕的反应令温愈轻笑了声,她道:“这壶茶你留着自己喝吧。”说完,她将拿着茶壶的那只手举得高高的,壶嘴对准美娇娘的头顶大弧度倾斜,不必眨眼的功夫,美娇娘就被滚烫的茶水浇了满头满脸。 “啊啊啊啊!!!”为了掩盖药味,美娇娘用了刚烧开的热水泡的浓茶,尽管在桌上放了一会儿,也仍然烫得叫美娇娘捂脸跳起来,下意识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脸!我的脸!” 茶楼里的其他人离她们坐的地方都远,人们从发现这边的动静,到一窝蜂跑过来查看是怎么回事,整整慢了一拍。 温愈不在意跑过来的人们,将手中的空茶壶扔到地上任由它摔碎,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地上狼狈的美娇娘,道:“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温愈早就想这么干了。在她的孩子流了的时候,在她差点和江南表哥和离的时候,在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思的时候。 她固然知道造成今时今日如此田地的原因主要在她。她也后悔和温念换嫁了,是她毁了温念注定儿孙满堂的人生,叫温念陪着姓陈的太监断子绝孙。可是换嫁是她自己哭着喊着求来的,这辈子就算她过得更不好、温念不够原来幸福,她也不会再死乞白赖要换回来了。 但这并不妨碍她憎恨美娇娘。假如不是美娇娘,她不会疯了一般想尽办法逼温念换嫁,不会有后来一次又一次对不起温念,不会嫁为人妇了还要父母兄弟姐妹为她操心。如果不是杀人犯法,她更想杀了美娇娘。 围成了圈的人们你一眼我一语地关心美娇娘,却没有人多看一眼造成现下这种状况的温愈。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没有人会因为下九流的戏子去责备温愈,尤其温家背靠着督主府的情况下。哪怕美娇娘只是曾经的伶人。 温愈拨开人群,从小小的包围圈中出来,和关心发生了什么事的温府人简单解释了刚刚的事情:“和她起争执了。” “你还是那么冲动。”温母叹道,“下回可不许这样了。” “没有下次了。”温愈偏了头看温念,然后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我走了。以后不会仗着你们心疼我胡作非为了。还有……” “对不起。”这句对不起温愈说的很真诚,不是从前那种敷衍式的道歉。 她没等温念的回答,走到江南表哥身边,笑着道:“我们回家吧。”生活难免遇见挫折,上辈子她在不幸面前跪下了,这辈子她选择站着。温愈想,总有一天她会再次打动眼前这个人的,就像温念打动陈泽昇那样。 温愈真的走了。 她走时留下的脚印渐渐被掩盖在了底下,温念站在十里亭外朝南看,心里没由来一阵惆怅,“她走了。” “嗯。”陈泽昇知道她,“别太怪她了。我比他好,对吗?” 一句复杂的她跟他,换了人肯定听不懂。温念笑了,“对。你比他好。”陈泽昇比江南表哥优秀太多了,“我是说,各个方面。” 陈泽昇闻言有些高兴,也为了哄情绪低落的温念,似真似假地道:“我挺感谢她的任性。她把你送到了我身边。” “……”温念听不了陈泽昇突如其来的肉麻话,转身红着耳朵走了,“回去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