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的对峙中,原绍青又败下阵来,索性冷着一张脸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我随同顾之昭上车,来接我的仍是那辆铁灰蓝的阿斯顿马丁。 即使繁华热闹如新商圈,停靠长街自成一道骄矜昂贵的罕见风景。 我又看了一眼车窗边。 除了淮扬菜馆写意风流的牌匾,便是来往如织的行人。 视线里始终没有出现原绍青前来相送的身影。 我和拉斐尔的关系没有破裂之前,他对我本就淡淡,或许经历过醉酒的又哭又闹,心里的不喜更加深一分。 我心头黯然。 我似乎很容易把人际关系处理到最差那一步。 “怎么了愿愿,你在寻找什么?” 顾之昭倾身替我扣好安全带,木质香清厚微苦的气息如浓重的拥抱般瞬间将我笼罩。 他抬眼就我目光笔直延伸出去的方向看了看,不动声色问道。 “没什么,之前这附近有家我很喜欢的面包店,现在看好像关门了。” 我收回眼神,自然不会把心事据实以告,扯谎信手拈来。 落魄的这几个月,从来不擅长的倒是做得越来越熟练。 “店址会搬迁,人心会改变,往前看总有更好的。” 顾之昭的眸色偏深,迎着太阳仿佛盛满光亮的墨色琥珀。此刻车内光线俱暗,他漆然的眼珠掩映在睫羽垂落的阴影之下,一瞬不瞬与夜色融为一体。 我这样迟钝的神志,无法揣摩出话语背后蕴含何种情感。 “你不也是旧人?” 清醒的白昼里,我断不会说出这种言语。 仗着酒意未散,加诸夜色遮弥,我很有几分不管不顾,话音脱口,其中的哀怨与矫情叫顾之昭为之怔了一刻。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忘记过,是不是?” 素来事事掌控于手,胸有成竹的顾之昭,也会有这般的迷茫和不确定。 怎么忘? 我人生中第一次对一个人动心。 明知故问。 “我困了,不要说话。” 我厌烦起来。 不想使顾之昭痛快,亦不想再继续没有结果的话题。 背过身靠近窗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醉意沉沉荡过头脑和身体。 思绪全部搓揉在一起,浑然难分,像水溶于水中。 跑车咆哮的引擎声迟迟没有响起,我在万籁俱寂中将要睡去。 意志消失的最后刹那,车窗的后视镜似乎出现了一抹高挑挺拔的熟悉影子。 是错觉,亦或是,原绍青。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