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剩下的日子不多的时候,什么生气高兴之类的感情也就看得很淡了。” 祁岁知算天谋地,热衷将人性解构至一览无余。 我在他面前耍心眼、拼心机,无异于班门弄斧自比小丑,倒不如索性耍赖,卖痴卖惨来得容易顺畅些。 他果然无言,纤长漆黑的睫羽深深垂落,几乎要停靠在倦色半掩的下眼睑。 “还有一两年,说不定还有办法的。” 又是这套说辞,我面上扮着苦相,喉底差点冷笑出声。 以为我浑浑噩噩、懵懂无知,不晓得你们背地里的心思。 就算真有什么突破疾病、延长寿命的技术,也恨不得彻彻底底藏起来才好。 我嫌祁岁知娴熟演绎出来的关切虚伪,不愿再继续盘旋这个注定没有结果的话题,便吸了吸鼻子,将流溢鼓动的情绪略作收敛,声音低哑可怜:“就算哥哥不同意我一直留在英国陪伴爸爸,最起码我也要待够一个月再回去。” “一个月,是有点久。” 祁岁知的答复想也没想,下一秒就追着我的尾音而来,“不过我会陪着你,一个月再回去也一样的。” 我就知道,祁岁知肯定不会放心我一个人待在这里。 要不是提前结盟杨善终做了两手准备,我真要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进行远走高飞的计划,他就把我的路彻底堵塞。 但我仍不死心,想试试他对我的控制欲到底有多强。 “没关系,你先回去好了,卓承的公务要紧。” “愿愿,只许你做孝顺的孩子,还不许哥哥尽孝心吗?” 相较我的小心翼翼,祁岁知显得无比游刃有余,简直把做戏两个大字锃光瓦亮贴在额头上,连安静在旁摆弄手机的拉斐尔,都忍不住挑起眉看了他一眼。 “哥哥,真的不用……” “……是不是你心里对我还有什么介怀?” 又来了,又来了。 我装可怜,他一个站起来一米八十多的大男人装得比我更低声下气。 ……祁岁知要是进军演艺圈,还有现任影帝许安柏什么事! 这句话出口,叫我说没有也不是,说有更不是。 说没有,他会问为什么我不同意他留下。 说有,他搞不好立刻把我提回国囚禁起来,直到洗脑成功。 我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寻不到什么强有力的理由,勉强笑道:“那哥哥留下来吧,难道我还能强制把哥哥打包回国不成?” 祁岁知观察我的表情,眼神更深了些,缓缓说了句:“好。” 我猜,他肯定在心里想着又一次战胜了我的小把戏,但我也正是利用了他轻视我害怕麻烦,一计不成就偃旗息鼓的这一点。 耳濡目染这么久,我总该有点进步,用些新手段来回敬我的哥哥了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