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无存。 父亲关于我们俩合不合适的清醒判断言犹在耳,我因他不依不饶的坚持而涌起深切的无奈和厌倦:“已经一年半过去了,你还是不能在这里定居下来。” 叹息哀愁挤得灵魂太满,而彼此劝慰的话又早已说的不想再说。 曾经顾之昭为我打气,说脱离祁家这片苦沼,我和父亲可以收获新生天地,我亦鼓励他不要太过焦心,也许有一天父母长辈会他同意定居在海外的请求。 但事实是,新生的天地是镜花水月,短暂的幸福过去,我仍绕要接受父亲病逝的现实。而顾之昭在商场和人际关系中的运筹帷幄,迎上传统陈旧的孝道枷锁,便如以卵击石,充满了身不由己和无可奈可。 顾之昭一时失去言语,我的耳畔捕捉到他低微而局促的呼吸声。 印象里的天之骄子,在揭开无往不胜的华美面具后,?在我面前袒露出做错事情又无力补救的颓丧之态。 顾之昭不适合你,他身上担负着父母长辈过剩的期待…… 嫁给诺亚吧,他会照顾好你的。 我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思考父亲冷冽的言论,这些内容越是逐字逐句化作奇异的火焰,在我情绪的原野之内熊熊燃烧。 我拾起灰紫色餐盘旁银质的叉子,对准意大利面堆垒而成的中心插入,再缓慢转着圈,让米黄的面条在泛着微光的金属上缠绕成两面放空的茧状物。 作茧自缚。 我的一生都在作茧自缚。 没有抵抗的筹码,却又渴望突破牢笼。 意欲直面血缘深处的丑恶,却被其酷烈的光芒灼痛。 “愿愿,我……” “顾之昭,我要回国的。” 等待每分每秒都太过漫长煎熬,我支起下巴,眼珠朝着右手边的方向斜过去,轻轻打断他话不成话的开头。 回国两个字像是令湖水沸腾的烧红热铁,在顾之昭的目光深处,绽放出如释重负又充满担忧的花朵。 “你是不是很开心?不用夹在我和你爸妈之间两头为难。” 我刻意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父亲去世之后,同男女异性情热吸引沾边的情绪我不再刻意展露过。 “愿愿,你是说,你愿意……” 温润磁性的青年音无需详尽的描述,寥寥几字,顾之昭已经自发构筑成了所有对爱产生向往的女性梦境里的极乐天堂。 “是啊,我不想让你背弃孝道,所以愿意替你做出抉择。” 成团的面条送入口腔,牙关轻轻松松将湿润鲜美的面体破成两半。 恰似从不处于对的时间、对的地点的感情,哪怕不用尽全力撕扯,只要有一丝可趁的缝隙,就会由一双交握的手掌边缘起慢慢挣脱。 也许以后不会再有另一个人为我煮这盘面了。 我遗憾想到。 “我要和诺亚订婚了,我们分开吧,顾之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