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衍好像不常抽烟, 此时却依然从上衣口袋拿出一盒给人递烟, 动作很是熟稔, 不知道他是不是经常这么做,明明是卓越出挑的一个身形, 语言间总带着市侩的痞气。 “谢谢——不聊了啊,我们下回电话联系。”于财生接过来借他递来的火点燃,红光跳跃间一张布满沟壑的脸显得格外苍老, 就像是天神背对着另一方,没有被照料到的人世间。 “嗯,”顾明衍侧头看了看徐轻, “不走?” “……走吧。”徐轻的声音听着有些心虚, 跟在他身后大概快半米的距离,不太远也不太近,就这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心里两个小人嗡嗡嗡, 她一句都听不见。 大概没有几步路的样子, 突然感觉到手上有些一样——带着些还没有散去体温的温厚的熟悉感。 “不牵?”他音色戏谑。 “……”徐轻不知道该怎么说,触感传来,手掌心是木的,脊梁骨一直到后脖颈都是麻的。 “不牵。”她惺惺然收回自己的手,心脏一收一缩地跃动,牵连着脉搏似的,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别的,她用另一只手握住自己被他握过的那只手,试图掩盖住上头残余的温度和体温。 顾明衍只看过来一眼,也同样并没有再吭声。 到了车上,徐轻拉开车门,坐的是后排的位子。 顾明衍启动汽车,长指按下几个案件,电台里的钢琴声像新融雪顺山间留下似的潺潺,颜颜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从北四环中间断到立交桥方向的位置有中度堵车,谢谢这位叫‘我nmb的’,呃,朋友的分享,大家可以注意一下,或者绕行哦~” 她说话间有几处很小的停顿,徐轻听出来了,但是青涩中也有些可爱,让人不由得露出微笑的声音。 徐轻和安娴走后,台里也开始试着挑新人挑大梁了。群里一些消息都提到过,一些老听众们对新人包容性蛮强的,旦也有一些听众在表达不满。大家都在希望电台能再打造一档像《声音》这样的治愈系晚间节目,也希望颜颜可以成为第二个arna。 “还是arna播得更好,”广播里,颜颜在读听众朋友的留言,“……感觉主播的风格有点像早期arna。” “不是哦,不是哦,我不是arna,也没有在学她。”颜颜的声音听起来有明显的失落,但仍然保持着应该有的稳定声线,“她是我的前辈,目前已经不在电台工作了,谢谢大家对她的喜欢,我也很想念她。但是接下来的下班路就由我来陪伴大家啦,我们这档《与你相伴》是全新的节目,希望我们可以互相陪伴,一起走下去。” 【hhhh还说不是在学arna,语气和说话方式都像。】 【所以这人到底是谁啊,说话都说不清楚,有没有一点逻辑。】 【我是真的会谢,听不下去了,/再见/再见】 “噢……对不起我,我,”电台里,颜颜手里的纸团都被汗打湿了,中间顿了好几秒,再开口时便再没有哭腔,“我们先看今天要推荐的这本书,是我最近的睡前读物……” 听到这里,徐轻察觉到自己握紧的手指逐渐放松下来,流畅而舒缓的音乐声中,颜颜一边分享自己推荐的书,时不时露出几声明朗的笑来,在晚间电台原有的风格基础上添了属于她的那份甜。 晚间的风这样清凉了,透过被高高低低的小楼簇拥的街道,夜色底下是伫立着的灯塔与梧桐。一曳一曳,一听一听,随着风走过的节奏,将城市渲染得好像现代主义风格的一副油画,执笔者心善,特地在忙碌喧嚷的城市中落下属于街道与夜的一处慈悲。 “一会儿你先整理一下现有的资料。”身侧,顾明衍略一斟酌,“我那儿还有几个案子的起诉状要写。” “嗯。”徐轻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他,“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顾明衍?” “……”分明的骨节在方向盘上搭了搭,没有理。 “那你是打算,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再成家吗?”这个问题有些逾矩了,徐轻知道,但她总觉得心里有什么在掠动,就像打湿了肥皂泡沫却没有被清水冲洗留下来的一层痂,撩着有些发紧。 “那你是吗?”男人这回没有给她留一丝一毫的情面,“奉上青春等人四年?” 这是之前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