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他妈赶紧打钱。”郭添有些满意地看着他这样子,随后伸脚踢了一下他剥好的那篮豆角,没有太用力,篮子往旁边滚动几下逐渐静止,“我说,你不会真的不打算娶媳妇了吧?把这家女儿当你亲闺女养?” 几个剥好的豆角将要掉出来,他弯下腰去捡,有的沾了尘土应该要重新洗。 “也是,”郭添低头落下目光,“就你这样,哪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跟,谁跟谁倒霉吧。” “嗯,没有姑娘愿意跟。”他把剥好的豆角篮子捡起来,听到身后传来哒哒哒小女孩儿的脚步声,马上要迈过门槛了,顾明衍抬起头,漆黑的瞳孔好像蒙了一层雾霾,“添哥,我烧好饭菜就去银行转你钱吧。” “哦哟,我说什么来着,那小女孩要出来还担心了。”郭添轻轻啧了一声,“才多少点儿大,我还能动手不成?” 此时小禾已经拿着她的积木走到了院子里来,看到郭添的时候往后退了几步。 “来来来小朋友,叔叔给你吃糖。”郭添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弯腰笑呵呵地递过去,“很好吃的,快尝尝。” 小禾瞪着眼睛干巴巴望着他,也没有说话。 “哦,差点忘了,还是个可怜的小聋子,啧啧啧。”郭添把那包烟重新放回口袋里,见顾明衍把小禾带到自己身侧靠后的位置,蔑然地笑了一下,耸耸肩把双手合拢放在脑袋后面,哼着歌转身走了。 “叔叔。”小禾戴了耳蜗,她听得见,等那人走出她的视线才敢转身抱住顾明衍的腰,有些害怕地哭起来。 顾明衍蹲下来抱住小女孩,声音有些发哑:“对不起。” “什么情况?怎么了小禾?”康婶在围裙上擦拭着自己的双手走出来,看到孙女儿满脸都是泪水,心疼地牵起她的手握了握,“是不是之前那个男人又来了?” “嗯,他让顾叔叔给他钱。”小禾一抽一噎地看向自己奶奶,两只清稚的眼睛哭得边缘泛红,脸边全是泪水,“可是顾叔叔明明已经给了他那么那么多的钱,为什么他还一直,一直来要。” “小禾。”顾明衍轻轻叫了一声,抬起眼看到康婶看向自己的眼神,另一侧攥紧的手背显出条条分明的青筋。 “小衍,不给他了不行吗……?”康婶将小禾拉进自己怀里,苍老松弛的眼皮在日光下显得浑浊而恳切,“不给他了,他也找不到你爸爸妈妈在哪儿啊……不是吗?” 见人不回答,康婶呼吸微微颤抖着闭上眼睛:“就算找到了,他们也不配——做你的爹娘。” “婶婶。”手中还握着那篮剥好的豆角,他好像可以感觉到手指松开的无力,将篮子递过去音量很轻,“我先回去了,还有点事。” 康婶伸手接过来,看到他转身向院子外走的背影,语气提起来变得尖细:“你是不是要去给那个人渣钱!” 背影顿了顿,继续迈步往前走。康婶连着又开口,嗓子高到几乎撕裂:“你凭什么又给他钱?燕燕不会回来的,跟你说了不会回来的——小衍,顾明衍!” 男人已经走出了院子大门,怀中的小禾依然在余惊地掉着眼泪,这条巷子收破烂的吆喝声回荡得那么悠长,顾明衍坐进车里,看到副驾驶座上放着徐轻给他买的小蛋糕,她说她做的有点丑,毁了好几个去甜品店里买的,样式非常精致,小孩儿图形的头上用叉子划了一道疤,徐轻拍照过来问他说,你看像不像你。 他们领证那天备注还是“都市累人”加一个蝴蝶结,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徐轻”,后来有一天晚上他们在沙发上接吻,他想把备注改成“老婆”,有点刻意,还有一点觉得……不配吧。 所以这个备注就一直是“徐轻”。 【(图片)你看我划的这个伤疤像不像你!!!】 对话框就停留在这里,他没有回,只是刚才看到的时候不知道挑什么样的语气回。要做关于她的预设太复杂,也许今天买了蛋糕,明天就莫名其妙凑过来亲他,这些预设他做不了,也不敢去做。怕哪天,如果他突然记起来。 突然记起来的时候应该会很难过。 蛋糕是专门给他买的,所以分量很小,就这样坐在车里一点一点吃着,嘴巴里带了些奶油的甜味,好像这样醇厚的香甜真的可以舒缓人的神经,顾明衍不太吃蛋糕,但是用勺子把最后一口挖完,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回。 一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还有点愣神。 “学长我在这里!!——呃,青少年会展中心,你猜我看到了谁!!你一直不带出来见就被我给遇到了你说巧不巧!”那头方翊含的声音很是兴奋,“嫂子真的!!漂!亮!极!了!” “在哪里?” “青少年会展中心啊,以前就是市广电台出的主持人,之前那个好像叫石文静,今年他们推的主持是个大美女,台下这些小高中生小大学生都快疯了,我怀疑要不是他们老师管着不让拍照,申城几个学校论坛都会炸。” “什么……?”旁边的有人说M.iyIguO.neT